回去的路似乎特別漫長,我倆走了很久。
這些日子的變故,他不說我也能猜到幾分。
他不對我說,是希望我知道的越少越好。
他愁思滿腹,經常一個人在八角亭飲酒,卻從不多喝,我就在邊上靜靜陪著他。
自從那個商人來過,府上不時就有陌生麵孔拜訪,他一一應付,從不讓我在身旁。
等客人離開,我進去書房的時候,他常常望著青鷹劍發呆。
我幫他輕輕揉太陽穴,他把頭向後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熟睡一般。外麵傳來柔荑和寶兒、鶯兒玩笑的聲音,他忽然睜開眼睛,讓我留在書房,一個人去院子裏和柔荑說話。
沒幾天,柔荑就離開柳府,柳雲溪說柔荑已經回家,不再是柳府的夫人。
無一被柳雲溪派去雄州,婉姝也一同離開。他們走的匆忙,都沒來得及多說幾句道別的話。
這天日落後,我倆坐在門廊說笑。
他說他把戚葦堂解散了,遼國不用惦記,大宋也不用惦記。
他說自己不能帶著戚葦堂的兄弟冒險。
一輪月牙斜掛夜幕,夏風微微,撩撥長發。
他喝的很寂寞,我轉過頭一直望著他,發絲飄到他俊朗的眉眼間,他抬眼朝我微笑,當我要拿酒壺過來時,他把自己的唇送了過來。
夜鳥驚飛。
他的唇離開我的時,我耳畔傳來撩人的夏風和他大提琴般的低音:院子裏有人。
我還來不及思考他說的意思,七八個黑衣人從房頂落下,已經將我倆包圍。為首的,正是馮天鶴。
沒想到一切來的這麼快。
他拉著我起來,問我怕不怕。我搖搖頭。我一個殺過人的人,怎麼會害怕?!
我笑著問他:院子裏哪有人,分明隻有一群狗。
馮天鶴走到我倆跟前冷笑:“柳雲溪,不識時務!丁相派人一次次登門,你口頭答應的挺好,轉身就把戚葦堂解散,一兩銀子也不肯出,一個人也不肯出,那麼隻有委屈你和夫人了!”
柳雲溪拉著我,抬頭望著馮天鶴笑了笑:“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恕難從命!”
幾個人慢慢圍上來,柳雲溪的劍並不在身旁,赤手空拳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他拉著我慢慢往身後的書房退去。
這時候,房頂忽然傳來一聲大喝:“孫子們,爺爺在這兒!”
幾個人抬頭的空檔兒,柳雲溪拉著我迅速閃進書房。
外麵傳來一聲聲哀嚎,房頂也傳來稀裏嘩啦的腳步聲。
緊接著,柳雲溪拉著我進了書房的密室。
這密室空間很大,卻整整齊齊碼了許多箱銀子。
密室的大門被他仔細關好,最後又拉下五根木棒。
密室裏立刻伸手不見五指。他拉著我往前走幾步,幾聲火折子響,眼前就呼地一亮,一個火把已經在柳雲溪手裏。
他望我一眼說:跑!
連接密室的是一段長長通道,他說他抽出密室大門的幾根木棍,那個大門就再也打不開,除非使用爆破。
這個密室是他藏銀子的地方,他也不知藏銀子有何用,他回頭笑著對我說:“隻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就像你非要去青樓、要飯一樣。”
我朝他努努嘴,“有的能力到現在你也沒證明!”
他怔了下,回頭拍拍我臉說:“逃命那,你能不能正經點兒!”
我很正經地點點頭,問他剛剛是誰在外麵。他歎口氣說那聲“爺爺”,是文峰喊出來的。
又走出五十米左右,爬上一段梯子,柳雲溪用了些力氣推開頭頂的木板,自己爬出去後讓我稍等片刻。
隨後我聽到白瑤的低吼!
過了一會兒,他拉我上來時,我發現我們正在白瑤的籠子裏,白瑤已經被他放了出去。
趁著夜色,我們跳出院子,身處柳府後院的巷子裏。
他辨別下方向,就拉起我往左邊跑去。
剛跑出去不過二十米,麵前突然竄出幾個黑影,我倆收住腳步,柳雲溪立刻緊緊摟住我。
眼前的黑影慢慢走過來:“老爺,夫人吃不慣別人做的飯!”
是柳三!他還提著柳雲溪的青鷹劍。柳雲溪放開緊摟住我的手臂,輕出一口氣。
那日他叫柳三,就是想讓他帶著寶兒和鶯兒離開,柳三故意沒見他,沒給他說話的機會。
另外一個幽怨的聲音也響起:“堂主,我後悔給你金元寶,想要拿回來。”
文峰和桃花關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