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溪看我驚訝的表情,握緊我手輕笑說:“所有人都知道淼淼是我的軟肋,都知道該如何控製我。其實忘情藥一直都是兩顆,我師父為了讓我不受別人控製,交給你一顆,希望在合適的時候讓我和淼淼互相忘記。可是你早就為朝廷做事,希望我的軟肋始終都在才好。”
種春輕輕吐言:“小春也是無奈。如果小春可以選擇,絕對不願意監視師叔,也不願意做朝廷的說客。師叔眼裏隻有師叔母,大內多慮了。”
沒想到看上去這麼單純的人卻把自己藏的這麼深。我震驚地打量眼前的小春,他仿佛瞬間就變了個人。
他不是不諳世事的一張白紙?怎麼就變成監視柳雲溪的朝廷說客?
柳雲溪平靜地問他:“師侄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種春斜勾嘴角淡淡道:“侄兒一定不會自己回去——師叔也要同行。”
兩人對話的口氣就像兩個德道高僧,仿佛談論的事和自己無關。什麼讓他倆這麼淡定?
柳雲溪抬頭望一眼偌大的莊園長歎口氣:“淼淼喜歡這裏的生活。放過我倆。我隻留兩家當鋪,兩個酒樓,其餘都不要——其餘的身份也都不要,我可以馬上解散戚葦堂。”
種春玩味十足地看我一眼,我怒瞪著他,他竟然這樣騙我們。
是騙我,柳雲溪早就看穿卻一直沒告訴我。他怕我擔心?
種春見我怒視他,反而笑了下說:“沒有師叔母,師叔想去哪兒,誰也攔不住;有師叔母,師叔想在哪兒,自己說了也不算。”
我停下腳步,質問小春:“為何要責難柳雲溪?他沒做過壞事。”
雖然我沒想好要不要留在柳雲溪身邊,可是作為穿越組委會副會長,我也應該維護會長。
我倆的帳過會兒算也不遲。
小春和柳雲溪也停下腳步,兩人同時轉身望著我笑。
小春開口道:“你知道有多少能人聽他調遣?你知道他有多少財富?你知道他有多少智慧?他從杭州來汴梁不過六七年的時間,卻聚集別人幾代都聚不起的財富!”
柳雲溪拉過我,麵對小春再次強調:“我說了,我可以都不要。哪怕讓我和淼淼去種田——放過我們吧。”
種春搖搖頭:“侄兒也是奉命行事。”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還自稱是侄兒。真賤!
“我死了,你是不是就抓不到柳雲溪了?”我怒瞪著小春問。
小春嗤笑道:“去你墳頭抓他就行了。他一定哭的死去活來。昨天從柴房出來又大哭過一場吧?還把院子裏的花花草草也亂砍一通!”
柳雲溪望著小春,沒有任何情緒地問他:“你早知道賤兒就是淼淼,早就知道紫嫣害的淼淼。”
小春也不帶任何情緒地望著柳雲溪:“我不是木頭,我有感情。我如果早就知道,一定會早早就告訴你——但凡換成誰都會心碎。”
見柳雲溪依舊疑問的神色,小春挪開目光,“她是製約你的唯一途徑,我不會害她。而且,我若知道卻不保護她,笑笑會恨我。”
柳雲溪把我擁在懷中,眼角細細的皺紋更加明顯許多:“再多給我們些時間,讓我多陪陪淼淼,這些日子變故太多,都沒來得及——就是你和笑笑那事。”
這回兒換種春尷尬,五官都擰在一起,半晌,他磕磕巴巴地說:“就是讓你回京城,也沒想把你抓進大牢……那事有都是時間。”
我真心理解不了他倆此時的心境,說著生死攸關呢,都能扯到那事兒。
我問種春柳雲溪我倆回去京城會如何,種春思考片刻:“簡單地說,換個地方監視,不能讓他的財富外流,不能讓他被心術不正的人利用,不能讓你落在別人手中威脅他……現在可有不少人蠢蠢欲動,想要拉攏師叔……”
我把自己所有精神都集中在自己的目光中,眼神犀利地問小春:“如果你們要利用柳雲溪,我就會落在你手上?”
小春嘴角動了動,迅速別過頭不看我,快速地說:“我不希望有那天。”
柳雲溪略帶笑容地說:“等我回去京城,就把自己名下的各種鋪子商號都清點清楚,一概不留,總行了吧?我拉著淼淼要飯去,淼淼要飯有經驗!”
種春扁了扁嘴:“這個和我說不著,我隻負責監視你們——就算你去要飯,也保不齊弄出個什麼幫派來。”
種春顯然不願意繼續這種交流,朝遊廊那邊形單影隻的笑笑闊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