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一章 顛倒黑白(1 / 2)

林嬋芝正低頭給我行禮,忽然十七從後麵小跑著過來,說老爺喊林嬋芝過去問話。

十七在我麵前垂手而立,略帶些歡喜地說:“老爺聽說崔神醫剛給夫人看過脈象,喊嬋芝姐姐過去問話。老爺可是很在乎夫人這胎,畢竟是老爺的第一個孩子。”

“第一個孩子?”我馬上凝眉疑問,“寶兒才是嫡長子?怎麼……”

十七立刻慌亂地手足無措,低聲說還有事情要做,慌著就從我身前經過離開。

我再問林嬋芝,林嬋芝把托盤交給我身邊的鶯兒,不徐不緩地道來:“娘子、鶯兒,老爺喊嬋芝過去,嬋芝不敢怠慢,恐怕要麻煩鶯兒幫我把這盅燕窩和湯藥給夫人送去。從前的事嬋芝不知,剛剛崔神醫說過,夫人的脈相很穩,是個男胎,剛煎好安胎藥——嬋芝還是趕快去回老爺話。”

鶯兒不情願的接過來,嘟嘟囔囔地往引嫣閣方向走。

我隨著鶯兒一同前去。這些日子,紫嫣偶爾也會在柳雲溪跟前試探我,幾次都沒試探出一星半點兒,對我也不那麼防備。

把燕窩送過去時,紫嫣正在椅子上細心地繡著一頂寶寶的虎頭帽。

這情景又讓我想起小蝶繡著虎頭鞋的那一幕。無論如何,紫嫣快要做母親,我是絕不會再想著報仇。我知道沒有媽媽的日子有多難過,絕不會讓自己成為剝奪別人幸福的人。

見我進來,紫嫣略顯怠倦地揉了下眼睛,緊接著就微笑起身相迎,給我讓座。我也不必給她行禮——柳雲溪說過在這府裏頭,即便是對他我也不必行禮。我說了過來的經過,她如同第一次去柳府那般明媚地笑著,口口聲聲說謝謝姐姐。

她的聲音裏,帶著要為人母的幸福和驕傲。

麵對如今的我她還能如此淡定,我亦絲毫不為所動,淺淺地應著;倒是鶯兒,怒瞪著圓眼,要吃了她一般。

鶯兒是我從前的婢女,紫嫣再一手遮天,也不敢輕易難為她,畢竟有柳雲溪給鶯兒撐腰。

紫嫣對鶯兒的怒意視而不見,打開盞盅,捉起湯匙。

再多停留也是無趣,我起身道別,說過不打擾後就和鶯兒離開回去鬆蕭苑。

寶兒正在園子裏跑來跑去,柳三和兩個小廝就跟他後麵。

見我們過來,寶兒立刻張開雙臂撒嬌地朝鶯兒撲過來。

柳三直起腰身,與我四目對視時表情複雜,雙眼潮紅。我依舊淺淺地點點頭,就像對待院子裏每個人一樣;他和從前一樣微笑,雖然帶些苦澀,依舊像個慈愛的哥哥。

我想起十七說的話,就想去問問柳雲溪,如果能證明寶兒不是我的孩子,他也再沒有理由留我在他身邊。

我去幽篁裏,他並不在那兒。

我又往鬆蕭苑去時,在月門下就被十七攔住,說柳雲溪在引嫣閣,讓我過去。

他是要給我秀恩愛麼?

秀恩愛,死得快。我雖然為難,卻不介意再被他倆揭開傷疤。

有些事總是要麵對的。

我問十七他家老爺有什麼事,他縮著脖子唯唯諾諾不肯說,隻說“娘子到了就知道。”

我和鶯兒到引嫣閣的時候,許多婆子丫頭進進出出忙活,據說崔神醫也在房裏。

房裏傳來紫嫣撕心裂肺的喊叫“我的孩兒……”

我皺著眉,思量我離開這段時間這裏發生過什麼。院子裏的潑水聲、喊叫聲亂作一團。

“啊呀,神醫剛看過說脈相安穩……”

“誰不說,怎麼一轉身的功夫就沒了……”

紫嫣的孩子沒了?

我忽然驚出一身冷汗,莫不是和我剛端過來的燕窩和藥有關?

可我什麼都沒做過,看過那麼多宮鬥劇,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我被人陷害了!

我正要進屋的時候,柳雲溪黑著臉從屋裏出來,斜眼看見我時,就拉著我手臂到院子裏的銀杏樹下。

十七緊緊跟在他身後。

十七把在遊廊裏遇到我的事敘述一遍,然後柳雲溪就問是不是我送去的燕窩和藥。

我看看鶯兒,轉過來就點點頭承認是我和鶯兒端過去的。

本來他還帶些期盼的眼神,聽我這麼說來,麵色陡然一沉,低聲冷冷地問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什麼都沒做過。

我無辜地望著他,想起剛才十七說漏嘴的話,反過來質問他:“柳公子,十七說柳夫人肚子裏的才是你第一個孩子,我和你根本沒有孩子對不對?我和你之間沒有任何關係對不對?”

他被我質問的怔住,低頭看弓著腰身的十七;十七登時自己抽自己嘴巴,說不小心說錯話,說寶兒是我生的。

柳雲溪轉過身望著我,眼裏充斥難以置信的失望。他渾身顫抖著問我:“所以,你要害死紫嫣肚子裏的孩兒?我剛離開你,你就害人?你不是說不在乎正室的名分?!”

我皺眉搖搖頭,強調說:“我沒害過人,我從沒有過這種念頭,我也不在乎你給的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