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裏的酒囊重重敲我一頭下:“我就是叫花子,但你不能打發!”
我忽然領悟,忙揣好銀子,改口說:“請大牛哥幫小女子找些人手,尋鄭百步家門。”
他這才悠悠然地喝口酒,睨眼看我:“這還差不多!記住了,以後要幫忙直說,別拿銀子過來寒磣我!”
柳雲溪若是這麼說我,我定然立刻把他撲倒,以身相許;對大牛我卻什麼都拿不出——除了撒嬌,我隻有充滿銅臭的銀子。
我嘿嘿笑下,“不敢了,不敢了。”
第二天,大牛就把鄭百步家的地址告訴我,之後問我:“你知道有什麼用?”
是啊,我知道有什麼用,我看看他,自己也迷惑了。
他笑了下,“我著人給你盯著呢。幾個老婆幾個孩子幾個家丁門朝哪開都誰來過……”
我拍拍他肩,佩服的五體投地:“還是大牛哥江湖經驗多……”
他瞧著我拍他的手:“拿開,我可付不起銀子。”之後又擰著眉說:“不過,好像還有別人也在監視他。”
是徽山堂的人也說不定,我正想著,也趕忙抽回手。
大牛也帶回好消息,他已經在城北找到一處便宜的宅子,孩子們都已經安頓好,還說等哪日有空要帶我去。
那些孩子,有的和母親一起乞討,好幾個母親都托大牛給我帶話,說我是活菩薩。
這是我穿越以後聽到對我最不膚淺的誇讚。
我對自己的工作愈加熱愛。
囡囡本來就是醉煙樓的花魁,我也跟著沾光,也稀裏糊塗地成了花魁寒芙蓉。
人們來聽曲兒觀舞也是因為好奇心,好奇我到底長什麼樣,老鴇也看出其中的商機,更是大肆宣傳,還說什麼誰要是能讓我傾心、摘下麵紗就讓我單獨給誰陪酒去。
打賞來的銀子總是大把,卻沒人能讓我摘下麵紗;老鴇說,隻等過幾天柳老板回來,說我是柳老板的人,就再沒人惦記,巴結柳老板的也大有人在,打賞隻會更多。
這晚大雨滂沱,雷聲大作,醉煙樓裏也沒什麼人,我和囡囡也不用表演,老鴇說基本是白地,不見得收多少銀子,還不如讓我倆休息休息。
我朝窗外望了眼,大牛也有休假的時候,這時候就不在。
我在房裏,伏在桌子上想究竟如何才能阻止鄭百步。
暴雨似乎要摧毀這不太結實的房子,雷鳴聲也震耳欲聾,這種環境下我一個人在房裏,不害怕就不錯了,根本也沒想到什麼主意。
有一種想念,像蟄伏的野獸,在我放空的刹那,突然蘇醒,在心裏肆虐。
想念,讓雷雨也變得像小綿羊般溫順。
外麵忽然傳來馬嘶聲。那一刻的恍惚,就像曾經我在鋪子裏想念遠去的他,而他又突然出現在我麵前……
過一會兒,老鴇喊我去三樓伺候。
我收拾起思緒,都裝進自己小小的荷包。
走在樓梯上,老鴇好生交待我一番,我才知道剛剛不是錯覺,就是我的他回來了。
還是從前那個房間,我還沒準備好,想推辭已經來不及了;我輕撫下絲巾,蒙的嚴嚴實實,老鴇望著我說:“我的好兒,雖然你是個啞巴,可隻要是幹淨的,說不定也入柳老板的眼。”
我自然是幹淨的,可是我特別好奇柳雲溪怎麼知道哪個是幹淨的。
這事兒有待考證。
我從柳府失蹤已經快兩個月,賤兒被他逼跳崖也有一個多月,推門的時候我卻猶豫不決,最後,在我大腦一片空白下,老鴇把我推進了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