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三年前柳雲溪就說過這話，難怪那日我再說時，他那麼開心……想到這，心裏暖暖的，不免看柳雲溪微笑下。
紫嫣流下幾滴淚，對柳雲溪說：“謝謝請紫嫣喝酒，隻不過，柳府的酒，喝過容易醉……”
柳雲溪不說話，隻陪著她又喝一杯。
“柳兄，聽說即將大婚，紫嫣今晚有個不情之請，可否陪紫嫣痛飲，不醉不歸？”紫嫣又俏皮地笑起來，對柳雲溪說。
“好，不醉不歸！”柳雲溪朗然到。
吃過飯，鶯兒又端來紅棗當歸湯，柳雲溪看著我，輕聲說：“這個甜許多，喝點吧！”
當真甜甜的，我對鶯兒笑著，“謝謝鶯兒。”
“娘子謝錯人了！鶯兒不過按吩咐端來，還不是老爺囑咐做的！”鶯兒清脆地說著。
紫嫣笑吟吟地看著。
擦地蛇笑著說到：“可怕他娘子受半點委屈！”
“孟兄將來對自家娘子，怕我也趕不上！”柳雲溪說笑到。
紫嫣一臉鄙夷，是對柳雲溪。
柳雲溪又讓鶯兒備些零食點心，一會兒他們準備不醉不歸。
“困不困？”他輕聲問我。我搖搖頭。
“那和我們一起吧，紫嫣說想去八角亭那邊，我已經讓柳起送墊子和火爐，你穿暖些。”他依舊輕聲說，好像說的聲音大些，都會嚇到我一般。
我點頭，和他一起去書房提酒。
書房桌子上，放著一張字條，有些泛黃，卻很平整，一看就是妥帖保管的。
上麵的字正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柳雲溪拿起來皺眉看下，然後尷尬地笑下。
“紫嫣，看來都知道了。”他不自然地說，雖然他想讓紫煙知道真相後死心，卻不曾想紫嫣用情這麼深。
那字條，正是他留給桃花關的那張。紫嫣這些年一直細細收好，時刻貼身帶著。
我也拿過那字條看，俊秀的筆跡哪裏好像不對。
“這個離字，不該是單人旁麼？”我抬頭看他，而我手中的字條離字是雙人旁。
“白首不分離，自然該是兩個人。”他笑著站在我身旁，“你看，是不是兩個人？”
他書案上，還有他寫過的字，柳永那首著名的雨霖鈴，“自古多情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那個離字，也是雙人旁；筆體，和我手中的字條，一模一樣。
那張紙，赫然放在最上麵。
紫嫣想說的，都在這兩張紙上了。
春寒料峭，星空也比冬日更加明朗。
紫嫣此時，正在八角亭和擦地蛇對飲。
見柳起送來的羽毛墊子和火爐，嘲笑著說：“一個做大事的男人，竟然為一女子細碎至此……”
她笑著搖頭，不能理解；戚葦堂堂主，在她心中已然清晰，卻心有所屬；她嘴上雖然如此說，心裏卻渴望那瑣碎。
“開始，我也不理解。但你沒見過他前後的變化——完全變了個人。以前他笑的時候都是敷衍，現在那嘴都快合不攏了。”擦地蛇為柳雲溪的改變而開心，真心願意看到現在的柳雲溪。
“他對淼淼，我做不到。但是，今天我相信，遇到對的人，我也能做到。”擦地蛇笑著看紫嫣，紫嫣也笑了笑。
我和柳雲溪到的時候，他倆已喝過幾杯。
很快，他們三人開始對飲暢談，但始終紫嫣也沒挑明柳雲溪的身份。
柳雲溪坐我旁邊，為我擋風。我靜靜地看他們喝酒說話，偶爾說笑，插嘴幾句。
紫嫣酒量不如昨日，柳雲溪卻一如往日的優雅，依舊談笑風生。
皓月當空，皎潔而明亮。
“姐姐，可否讓紫嫣和柳公子單獨呆會兒？”紫嫣捏著空酒盅，微醉地看著我；她明明有些醉意，他倆卻都不勸她……
“嗯！”我準備起身離去。
“姐姐不用動，柳公子陪紫嫣去那邊梅林走走吧！日裏進來時，便覺得那梅林可愛。”紫嫣起身，柳雲溪也起身，含笑對我說：“去去就來，你暖暖手。”
見他們離去，漫步消失在對麵的梅林裏。
我暖著手，擦地蛇一人喝酒也無趣，便陪我吃些小食。
我扭頭見梅叢中沒有一絲響動，片刻思量，轉回頭繼續和擦地蛇說笑。
柳雲溪和紫嫣在梅花下散步，梅花開的正盛，少一分則略單薄，過一分則略蕭條。月光偏愛這片梅林，每一朵都猶如安靜地花妖，守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