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賬本拿給他看過,他點頭稱讚:“還不錯……”
和柳雲溪其他生意比起來,自然算不得什麼。
他隻坐了一會兒,便道別離去。
他來,我喜;他走,我念。
這天是相國寺開放的日子。鋪子裏點心早早賣完,就著婆子打掃下,茵茵和我去相國寺上香祈福。
在煙霧繚繞的大殿上,我跪在那裏,虔誠地祈禱:
隻希望自己能盡快回到現代,越早越好,否則我也許會有留下的念頭。
捐完香火,在相國寺前街卻意外遇見徐冬冬。我有意無視,她卻款款上前,眉毛挑起來微笑:“這麼快就忘了?”
“娘子認錯人了吧?”我不敢直視她,故作鎮靜。茵茵在我旁邊有些不知所措。
“那日一進門就聞到二位身上的脂粉味……”徐冬冬笑掩口而笑。
我隻好賠笑:“娘子好厲害!”
徐冬冬看見我身後的拖把,拖把正狂搖尾巴。
徐冬冬驚喜地說:“好生讓人憐愛的小狗啊!”說著就俯身抱它。拖把此時諂媚的樣子真讓人無法形容。
看冬冬抱著拖把的樣子,就像一個普通女孩兒,沒有任何煩惱,眼神裏盡是單純的快樂。
“二位都是幹淨的娘子,不懂我們風塵女子的苦楚。”徐冬冬抱著拖把,瞥了我一眼,有意無意的說:“以後還是不要去那種地方罷,那一日若不是柳公子出手相助,怕是二位已經在去泰山的路上了呢。”
“額……娘子說什麼,什麼泰山……?”我警覺道。
“咳咳,”徐冬冬自知說漏嘴:“以後不要再去秀珠樓就是,那不是你們去的地方。”
說完放下拖把匆匆就離開。
直覺告訴我這徐冬冬似乎知道些什麼,茵茵也察覺到了。
我們直接奔柳府去。因為隻坐轎子去過一次,憑記憶找過去還是頗費些周折。
直到見到那朱紅色的高牆,那寂靜的小巷才確定我找到了。
這一路也繞了不少彎路,見識了東京城裏各式各樣的橋,還有那些蜿蜒的河道和來往的小船。
城池雖不是方方正正,城內卻規整,集市和商業都是隨著河道走向。
抵達時已將近日落。
叩開大門我和茵茵報上名,立著不動等待通傳。
開門的卻笑迎道:“二位娘子請,我家老爺說過,蔚遲小娘子隨時來都不必通傳。”
開門的小廝我看著卻眼熟:“咦?你不是日日去我店裏……”
這小廝就是每日天黑時去店裏買點心的小廝。原來,怕我挨的太晚,每日柳雲溪都叫人去買光剩餘的點心。
小廝自然沒想到會是我們,“小娘子好眼力。”
事關緊要,也沒有閑情去欣賞這大宅院,隨小廝進了書房。
柳三變卻沒在用功讀書,而是在亭廊上獨自飲酒。寫字的時候旁若無人,想必那些流傳千古的佳作,都出自他這種半癲狀態。
柳雲溪過來之前我在架子前信步看著,拿起之前送給柳雲溪的音樂盒,裏麵是經典的“獻給愛麗絲”。這是一個錫合金的音樂盒,做工精巧複古,音色悅耳動聽。
叮叮咚咚的聲音響起,讓我想起學校,周媽媽,醫院……
隨著最後一段“滴答滴答滴答滴”結束,我把音樂盒反過來想再上發條,忽然發現背麵赫然印著“made in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