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尋更多線索,柳雲溪依然原路返回。
這次在書房看到一張紙落在地上,上麵寫道: 偶得幽蘭矮樹,芳香欲彌石路。俯首恐沾衣,早知離愁楚楚。無處,無處,蹙眉弄燈小住。
字跡潦草卻有神,這寫字的人柳雲溪卻是熟識的。
這人怕是知道柳雲溪就在這兒了。
次日便是九月十五,那晚上的大月亮就有可能是我回家的車票。
我回家的欲望蓋過所有,不想錯過這個機會,準備好拿著墜子看一夜的月亮!
無論我有多少流連,自己要走的路隻有回家這一條,畢竟在我應該在的年代,這些人早已灰飛煙滅,隻是個墓誌銘或者出土文物,甚至連墓誌銘都不是。
回去也度娘下柳雲溪這個曆史人物,看他上不上得了各種百科——我也隻能把這種忘年戀留在千年以前。回去以後便是物非人非。
一大早上柳雲溪就來找我和茵茵,詳述昨晚情形,約我一同前往。
我奇怪為何要我一同前往:原來花教都是女性,有我同去有些事情就也方便些。
“何況,你比較——比較強……悍。”這就是他對我的評價,他備馬時對我如是說。
簡單梳妝就出發,還帶些點心作為薄禮,俗話說禮輕情意重。
在柳雲溪的幫助下,跨上他的高頭大馬,他在後麵扶助住我。我悄悄欣賞他側臉:棱角分明氣宇軒昂,自信篤定的看著前方……
這一路,我竟然忘記回去現代的感覺。如果這是場夢,我願意不醒。
路上總覺得有硬的東西擱在後腰,又不好說將就著很快就到了。
快到時我們下馬步行,柳雲溪囑咐我說:“小娘子隻說是我遠房表妹就好……”
果真和電視劇套路差不多……
我也隻有唯命是從。
下馬後偷看,原是柳雲溪帶著的佩劍,那劍秉甚是好看,正是那劍柄把我咯的腰都快折了。
很快,遠遠望見田野裏一座大宅子很是氣派:朱紅色院牆有仗把高,高門大戶。
走近看卻發現這宅子其實更素雅些:
院牆外植有楊柳,楊樹都高高大大,而柳樹都茂密低垂;朱紅漆鉚釘大門一塵不染,大敞四開,似知道有客。
薛捕頭一臉疲憊從樹上下來道:“一夜無恙”,遂同進。
大門並無人把守和通報。院內女子皆素衣忙碌,或打掃庭院,或培植花草,或擦拭花盆……然而各個都神閑氣定,看不出一點戾氣。
這隻是前院,通過穿堂可隱約見後院,更為忙碌些。
柳雲溪道:“每月初一,十六是蘭花教接客之日,凡有女子想投奔,需在這倆日前往。”
這裏本就是女子們起居的地方,加之蘭花又喜陰,陰氣相對重些,又連接義莊……想到這我不禁打冷顫。
上學時,有解剖學教授總愛講些實驗樓的故事……想想都頭皮發麻!薛捕頭走最前,我在中間,柳雲溪斷後;我總覺著有雙眼睛在後麵盯著我看,回頭時卻隻能看到柳雲溪那俊俏的臉龐,隻能尷尬笑下。
從柳雲溪和薛捕頭的談話得知,這裏並非蘭花教大本營,大本營在永慈庵附近的山穀裏,這邊是近京一處行宮而已。
教中女子一部分在這邊照料收徒,隻有在這邊調教好才能去蘭花穀。
一行三人在院中立住,便有人上前引領直接到中堂,請坐看茶不在話下。
不久,一位老婦人從後院緩步度來,身形微微胖,步態穩重,麵容慈善,微有白發,穿著整齊而簡潔,無粉黛無裝飾,唯有領口和袖口處繡有精致蘭花圖案。
柳雲溪和薛捕頭先行施禮並道:“見過蘭穀前輩!”我也微微屈膝行禮。
她先朝柳雲溪他們微笑著點點頭:“好久不見啊柳雲溪,還有薛捕頭,樹上呆一夜可受涼否?”
嚇,老太太厲害啊,有監控麼?薛捕頭顯然也意外,尷尬而害羞,柳雲溪卻並不意外拱手道:“蘭穀師太別來無恙,依然矍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