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再往前就要到外祖家了,不知外公準備了什麼好吃的,孩兒肚子都餓了。”我揚著小臉,撒嬌似的看著母親。
母親笑了笑,抬手輕點我的腦門,笑罵道:“饞嘴的丫頭,每次回門都嚷著吃食,小心這饞嘴的名聲傳出去,看誰還敢上門提親。”
我一聽,臉紅的往母親懷裏拱了拱,悶聲道:“沒人提親才好,那女兒就一輩子賴在母親懷裏,才不要嫁人呢!”
一旁伺候的之桃捂嘴笑道:“小姐可莫要賴在府中,不然大人的月例奉銀皆要供了三小姐去,哪兒有旁人的剩兒。”
“呸!”我啐了一口,轉身嗬起她的癢,“小蹄子越發沒規矩,早早把你嫁出去了才好。”
正笑鬧著,馬車卻突然猛烈顛簸了一下,馬車內隻聽聞駕車的馬匹嘶鳴,三匹馬兒不約而同的想四散跑起來,卻被身上套著的繩索束縛,一時間掙紮著四散,馬車內顛簸不已。
“怎麼回事!”母親身邊伺候的香芹喝了一聲,喊道:“車夫?出了什麼事?!”
母親緊緊摟著我,馬車內的杯盤碗盞在顛簸中不斷掉落、摔碎。母親把我護在懷裏,生怕個不留心劃傷我。
本應在馬車前駕車的車夫卻一直沒有回應,香芹努力的穩住身體,抬手掀開了馬車的門簾。不料,車夫卻不見了蹤影,眼前隻有三匹被繩索牽製的馬兒,在這郊外的小路上橫衝直撞著。
“啊!!”
打頭的馬兒一個急轉彎,香芹幾乎要被甩出車外去,之桃一個飛身撲在了她身上,把她拽了回來。
“二夫人!我們怎麼辦!”
母親被晃得也拿不得主意,這馬跑起來的速度,若是一個不慎翻車,恐怕我們都要被甩飛出去,又在這荒郊野外處,恐怕即便是摔死在這裏也沒人發現吧。
“前麵的馬車!快停下!”
“駕——!”
我們正抱在一團,突然聽到似有一男子聲音。馬蹄淩亂聲中,幾聲馬蹄聲音清亮整齊,似離我們越來越近。更近了些時,一聲聲長鞭在車外響起,車前的馬兒不斷嘶鳴著。
“啪——!”
“啪——!”
車外不斷傳來長鞭打在地上,馬匹上的清脆聲響。那馬兒們似是受到了驅趕,不再掙紮著想要四散,而是朝著一個方向前進,隻是速度卻越來越快。
就在此時,馬車外像風似的一個影子飄過,隻聽他似落在那馬車前,卻隻聽到落地那一聲,緊接著便是車身猛地向一旁歪去,還未及反應,車身卻已擺正,馬車行駛的越來越慢,越來越慢,漸漸的停了下來。
母親和我驚魂未定,捂著胸口連連直籲。香芹鎮定下來,抬手掀開簾子查探外麵。
那車簾掀開的一瞬,我正好抬頭,見一白衣男子,束發禦馬在前。威風凜凜,氣度不凡。
還未瞧得真切,香芹卻已扶母親下了車,隻聽得母親與香芹的聲音在外與那公子道謝。
我正想跟著下車瞧瞧,母親已掀開簾子回了車內,見我蠢蠢欲動的樣子,不由得瞪我一眼,小聲道:“你個未出閣的姑娘,這荒郊野外斷不可與男子相見,你馬上就是有身份的小姐了,不能像從前般沒規沒矩。”
我癟了癟嘴,隻得老實的坐著。
不一會母親便掀簾,重又坐了回車內。我不由地問道:“母親,香芹呢?”
“車夫不見了蹤影,剩下的路便有香芹掌車了。”
“那車夫怎會不見?”
“我也不知,許是有人見老爺要進京做大官爺了,眼紅吧。還有此事不可對你爹說起,這時正是你爹忙的焦頭爛額的時候,不能讓這些瑣事煩心。”
“。。。。。。”
我的內心不置可否,卻不想出言頂撞。在母親心裏,父親的事兒比天還大,隻要能對父親好的事兒,母親那是看的比什麼都重。現在這節骨眼上,我若是自己跟父親提起,保不齊母親還要與我生氣,罷了罷了,此事不如我自己探查。
香芹在車前駕車,母親端坐在車內閉目養神,之桃在忙活著收拾這一車的破碎碗盞,而我一邊在心不在焉的揪著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