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講些舊日事(八)(1 / 2)

蘇木易當日輸得頗為狼狽。

明眼人都看得出榮鹿鳴這是以下犯上,但周圍起哄的榮家軍隻覺得是他們的大公子殺雞用了宰牛刀。

在一片哄笑聲中,先是以身軀護主的蘇奴遭榮鹿鳴幾招打倒,再是蘇木易手裏被旁人塞了一杆長槍,一招未過,就遭榮鹿鳴一槍挑開他手中的長槍,再以槍挑著他肩上的衣服,將他死死釘在在行宮厚重的門上。

榮鹿鳴的力道掌握得很巧妙,尖利的長槍未傷及他半分,那淩厲的來勢及氣道卻叫他驚得一時不敢動彈,眼睜睜看著榮鹿鳴取刀割掉了被他在身後打了個死結的背帶,將哭得出了一身薄汗的花三輕巧抱了出來,心納在懷裏,叫花三將耳貼在自己心口。

那花三得了他的抱,聽著他的心跳,立馬不哭了,又將手指含在嘴裏頭,抽抽搭搭的,委屈得很。

任誰看了,都以為榮鹿鳴才是這個娃兒的爹。

榮鹿鳴抱著花三走到行宮台階前,給榮嗣示看。

榮嗣早就下了馬,見榮鹿鳴抱著花三往前來,麵色嚴肅又堂皇,慌忙立即跪下,拜地行大禮,高呼:“我等救駕來遲,殿下恕罪!”

在場所有人次第跪下山呼,鎧甲摩擦聲陣陣,齊齊整整,榮家軍的鐵紀可見一斑。

蘇木易心裏涼得很透。

他今日帶不走花三。

榮家軍認主,花三是主。

當日的事情,為了蘇尊的麵子,除了榮家軍與簡良哲,沒一個外人知曉,也不被記載在朝堂宮誌鄭

榮家軍紀律森嚴,榮嗣當場允諾,無一人將此事外泄,就斷不會有榮家兵將將此事往外。

簡良哲是個八股老迂腐,這般傷及尊家顏麵的東西,也斷不會提。

丁才領的一眾朝堂軍,隻是涉及黨爭黨羽,已投進監牢,悉數斬了。

那塊玉倒是被留在了花三那兒,榮鹿鳴道:“殿下不肯放手,似是喜歡得緊,叫她先玩兩日,她孩子心性,東西都玩不久,過兩日必定就膩了,屆時末將將此玉送回宮裏頭,再給尊主謝罪。”

蘇木易當下萬念俱灰的心,也聽不進什麼話,也想不得什麼事情,原本那玉便是要賜給花三的,榮鹿鳴這樣,便隨他這般做了。

蘇木易隻如同個行屍走肉般,叫簡良哲帶走,回宮換了身衣服,去圍場,當無事發生一般,繼續那大獵之宴。當日一腔心火和鬱結無處可發,倒在大獵之中以射殺數量拔得頭籌。

隻是心裏對榮家,始終有了一根刺。

榮嗣不交兵權,不將他這尊主放在眼裏。若是他想,他甚至能將他從尊位上趕下來,他此前不覺得應該忌憚,當日之後,總想著得除掉榮家。

當日事後,榮鹿鳴卸了朝堂中的武職,深居在行宮之中,召不出。

榮嗣則稱病,不再上朝。

一旬後,皇吾才回到行宮之中,並才聽聞了此事。據是大怒,寫了書信一封,傳到他案前,叫他跪著接,跪著讀。

上頭隻寫著:稚子無辜,何須趕盡殺絕。

蘇木易跌坐在地上,痛哭一夜,倒真叫榮嗣將他成了一個要殺親妹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