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點七分,雪突然下大,外麵遊戲的同學們都開始啟程回寢室。
“弱水,天地蒼茫,就剩我們了。”
“嗯”
“你說我們會不會有來生?”
“還是不要了,太苦”
竹小小靠著他,“眾生皆苦,這就是生活的真諦所在嗎?”
“我不知道”
“沒關係,反正我們也不會再遇到了。”
大雪紛揚,一夢千年。
………………分界線
乾禧三十七年,大雪
“喂,你叫什麼名字?”
被問的女子穿著鵝黃衣衫,長發未梳,可是她氣色甚好,看起來一點都不覺得冷,就是……好像呆傻了些,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怎麼說話,就連簡單的抬頭搖頭都隻是下意識的動作,她好像是個人,又好似大自然的精靈,一雙眸子清澈無神。
少年看了半天,那女子還是半點反應都沒有。他的同伴都催促著快走,少年隻好解下自己的鬥篷給那姑娘披上,盡管她看起來並不冷,想了想,又把腰間的荷包解下,放到她手邊,便緊追同伴而去。
不知為何,這個姑娘總讓他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看著她便不自覺地會想和她親近,隻可惜她不會說話。
少年揚起馬鞭,一騎絕塵,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鵝黃衫姑娘愣愣地看著少年遠去的方向,裹緊了身上雪白色鬥篷,拿起手邊的荷包。她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樣做,一切的動作都是出於本能。她聞到一股香味,腦海裏立馬就出現包子的概念,她從荷包裏掂出一粒銀色的東西,她好像知道這個可以換包子,能換多少,怎麼換,就沒有概念了。
她知道自己好像需要包子,於是把那一粒銀色的東西遞過去,賣包子的久久反應不過來,哦,她知道,這種表情叫做驚愕。最後,她拿到了一籠包子就走回原來的位置,開始吃。因為這一怪異舉動,引來了不少人圍觀。
女孩皺皺眉頭,直覺不喜歡這樣被人看著,把包子遞出去,又沒有人接。陸陸續續地有人試圖和她說話,她聽得懂,可是不知道怎麼說或者說,自己該回答什麼,有人試圖來拉拽她,她感覺自己是不喜歡的,心念一動,消失了,圍觀的人麵麵相覷,以為見了鬼。
“均禾,聽說前幾日城南出現了一個呆丫頭,模樣不錯,但是不會說話,現在有傳聞說她是天降神女,怎麼樣,要不要去看看?”
少年輕嗤一聲,裝神弄鬼。
等等,城南,啞女……莫不是當日那姑娘?
“還愣著幹嘛,走啊”
“哎,你不是一向對這些不感興趣的嗎?”
少年轉頭,“不是你讓我去的?”
“……”
喬均禾到達城南,看見那個鵝黃衫的丫頭坐在幾天前的位置,正在吃一盤精致的糕點,她的麵前,圍著一大群的人。
看見她還披著自己的鬥篷,喬均禾不知怎地,心情竟很是愉悅。
走近了才注意,這姑娘光著腳,沒有穿鞋。懊悔自己前幾日竟然沒有看見,下了幾天的雪,地上積雪很厚,踩上去半隻鞋都會沒進去,她就這樣過了幾天?
走近人群,交談聲此起彼伏,“這姑娘到底是什麼來頭?”
“誰知道呢,天天坐在這裏也是夠傻的。你看見她的荷包了嗎?除了第一日,這姑娘每日必去李記糕點鋪買一盤桂花糕,每次不是一兩銀子就是金子。”
“她哪裏來的錢?”
一兩金子,都可以吃上好幾個月的桂花糕了,但她隻要一盤,世上還有比這更好做的生意?
“那就沒人打她荷包的主意?”
“怎麼會沒有,但是這姑娘動作快,一旦感覺到敵意,一下子就沒影了。但是不管怎麼樣,她最後一定會回到這裏來。”
“這麼神奇?”
“不信你試試?”
喬均禾聽著這七嘴八舌的議論,緩步走向那鵝黃衫白鬥篷的姑娘。
人群霎時激動起來,“看,又有一個不信邪的過去了!”
然而,傳說中的瞬間消失並沒有出現,那姑娘隻是抬頭,看著少年,又低下頭去似乎在思索,然後拿起一塊桂花糕,遞給他。
“嗯,很好吃”
她點頭,表示認同。
喬均禾對她伸出手,溫和道:“我家裏還有更好吃的,你要不要試試?”
鵝黃色姑娘看看他的手,又看看盤子裏的桂花糕,再摸摸已經很癟的荷包,緩緩把自己的手放入他掌心。
人群頓時沸騰起來,原來人家姑娘是在等俊俏的公子哥呢
沈雙涯一臉驚詫,“均禾,你真要帶她回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