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鳥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怎麼說的像關節炎似的,我姥姥關節作痛時就知道快要下雨了。”
朱迪不以為然的說:“我也痛過的,不過喝了些熱熱的紅糖水就好了。個體情況不同吧。你看看張香凝,她來之前下巴上都會起好多痘痘,而且月月痛經呢——”她眼睛又一亮,笑起來,“同病相憐啊,你真是找到戰友了!”
花小鳥苦笑了一下,“這種病,估計得到停經的年齡才能治愈了。”
朱迪撩開隔簾,鬼鬼祟祟的向外看了看醫務室大廳,沒人。她回過頭來壓低聲音對花小鳥說:“結婚後就好了。”
花小鳥頓時眼睛驚得老大,語氣嫌棄的脫口而出,“我才不要生小孩!”
“噓!”盡管沒人,但朱迪還是像做虧心事似的急忙豎起食指示意,“小點聲!我可沒說要生小孩。我隻是在網上聽別人講的,具體也不知道究竟是破處、還是生孩子。”
花小鳥忙坐起身調整下輸液管,將手機開機,開始搜索“痛經的原因”,然後招手讓朱迪過來一起看。
兩個十六歲的女孩子瞪著“原發性”、“繼發性”、“子宮頸管狹窄”、“子宮發育不良”、“子宮不正常收縮”、“子宮內膜異位症”、“心裏因素”、“內分泌”、“前列腺素含量升高”……?滿屏幕的的陌生字眼令她們有些不知所措。
兩人共看罷,大眼瞪小眼,不約而同的總結道:“好複雜啊!”
朱迪拿起被花小鳥放在床頭上的名片,放在她眼前認真的說:“要麼,你給這個郵箱發個痛經的求診郵件,說不定就有回應呢。”
花小鳥猶豫了一下,明知是蘇千玉的郵箱,卻說:“萬一遇到個男醫生呢?多尷尬。”
“哪有治病還要求醫生性別的?據說醫生治病就跟修車一樣,是把人看成一個個零件的,人家隻專注出問題的部位。”
花小鳥將手機往床頭一丟,又躺了下去,喃喃道:“人幹嘛不雌雄同體,都長得一樣該多好。”
“聽起來像無性生殖的蚯蚓,那樣的生物跟自我克隆似的倒是都長一樣,但很低等的,哪裏好了?”朱迪不解的問。
花小鳥沮喪道:“不用來月經啊。”
“也不用覺得‘明明是同一個物種,感覺被懷孕的一方畢竟吃虧啊’”。花小鳥將這後半句咽了下去,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對自己的性別產生了強烈的自卑。
花小鳥看著食堂裏擁擠在打飯窗口的校友們,他們大振的食欲配合著身體最後一輪的發育大潮猛烈衝擊著邁向成年體的道路,他們餓狼般的蓬勃朝氣,令她望而卻步:這個世界最原始的競爭關係就是始於食物,食物對於地球生命而言就是對生命最基本的解讀。即使身為植物,它們也會向著陽光彎曲的枝幹,向著水源發展出盤根錯節的龐大根係,更何況是極端環境中會易子相食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