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鳥怔住了,隻覺得那隻被蘇雲鳳蹭過的耳朵連著那半邊臉都是燙的。她想起蘇千玉親的恰好也是這隻耳朵,不由得心髒狂跳起來,迅速地低下了頭。
蘇雲鳳見花小鳥低頭不語,拿著糖又在她手背上蹭了蹭,“現在,隻要你吃了這顆糖,你就是‘蘇雲鳳’,不必被迫上學,在蘇家也不必客氣。有什麼不明白的發短信給我,你的手機號還記得吧?至於性別認同障礙的事情,隻要有錢,你想怎麼解決就可以怎麼解決,誰也幹涉不了向來不羈的你,對吧?”
然後,沉默開始在兩個人之間蔓延,一點點的蓋過了眼前馬路上形形色色的行人和各式各樣的車輛,在天地間撐起一頂屬於她們兩人的、透明的秘密帳篷。
那顆糖不停的在手背上輕輕的蹭著,花小鳥終於默默的接過了話梅糖。
剝開糖紙,花小鳥剛將糖想放入嘴裏,嘴裏就被蘇雲鳳塞入了另一顆。
蘇雲鳳說:“把你的喂給我。”
花小鳥默默將蘇雲鳳的口罩掀開,將自己手中的話梅糖放入她張開等待的口中,又把口罩給戴好了。與此同時,蘇雲鳳從帆布包裏掏出名為“蘇雲鳳”的身份證與護照,囑咐道,“避開一些摁手印的關卡”,見花小鳥點了點頭,才安心將證件放入她的手中。
蘇雲鳳又囑咐道:“千玉的一些行為,你不喜歡的話,可以說‘不’,拒絕掉”。
花小鳥又點了點頭,問:“還有要注意的嗎?”
蘇雲鳳思量了片刻,“其他你隨意。若見到雲龍,對他好一些,他是弟弟。”
“親弟弟嗎?”花小鳥問,同時覺得雙胞胎的事情發生在十六歲的花纖雲身上已算奇跡,三胞胎的幾率就太渺茫了。果然,蘇雲鳳說“不知道。但他比我們長得俊美的多”。
花小鳥不再說話。
兩個人背靠著牆,默默的含著嘴裏話梅味的硬糖,任由酸酸甜甜的味道蔓延開來。
蘇雲鳳看著天上的雲,再次默默的將手伸向花小鳥,這次花小鳥輕輕的伸出修長的手指勾住了她的手。
“你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我嗎?”蘇雲鳳望著雲問。
花小鳥扭頭望了望蘇雲鳳,她雖然在問她,眼睛裏的神思卻似乎已經遊離地麵站在了雲端了,她也扭頭望向那片雲的方向,回答說:“不就剛剛才認識嗎。”
蘇雲鳳輕輕捏了捏花小鳥的手指,“五歲的時候就見過了,你在沙灘上舉著一個糖蘋果,曾看過我一眼。”
“是嗎?五歲啊。早就忘了。”花小鳥說。
蘇雲鳳鬆開花小鳥的手,從花小鳥袖子上摘下幾個徽章,別到她新買的牛仔藍的棒球帽上幾個,又摘下幾個別到自己的帆布包上了。說:“跟蹤的人都等得不耐煩了,你該走了。”
花小鳥感覺自己有些應付不來眼前的蘇雲鳳,任由她決定和安排,而她明知道自處位被動,卻也不覺得討厭。潛意識裏,像終於找到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為不用忍受厭學的煎熬而大大的舒了一口氣。問:“若那人告訴蘇千玉,我來學校了怎麼辦?”
“見網友。”蘇雲鳳說完,推了花小鳥一把,“快走吧。”
“那,我走了。”花小鳥說罷,竟生出一絲戀戀不舍的感情,心中對此詫異不已。
蘇雲鳳目送著花小鳥離開。
花小鳥上了公交車,隔著窗玻璃衝蘇雲鳳揮手道別。這時,她看到蘇雲鳳臉上反射出一道光,像是反光的淚痕。任性的公主,她想當“花小鳥”就讓她當了,沒道理哭吧?一定是她看錯了。
花小鳥這樣想著,掏出手機,再次查看了花本華發來的鎖上的密碼。她想住在那棟普通住宅裏,遠離莫名其妙的蘇家,也遠離花本華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