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熱鬧,便讓他給我在海邊找了棟房子,沒想到的是,穆柔也跟了過來,她就像她的名字那般,溫柔似水。
我極少與她說話,她也不去煩我,隻是每日做好了飯就離開,等我吃完了之後,再默默收走。
日子每天就這樣重複沒有改變。
杜海偶爾會送新鮮的魚蝦過來,直到有一天,他興奮的告訴我,他要結婚了,和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一起,為了表示祝賀,我把手上的腕表送給了他。
他很開心的走了,但是傍晚的時候又一臉沉重的回來,把表鄭重的放到了我手上:“莫先生,這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我笑了笑,看著遠處的沙灘,道:“我的命都是你救的,這些東西不過是身外之物罷了。”
他猶豫了半天,隻說:“莫先生放心,以後你的一切生活所需,都由我包了。”
我不怎麼在意,我在這裏也不需要什麼錢,他剛結婚,比我需要用錢的地方多了去了。
不知道又過來多久,杜海報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孩子到我麵前,笑的一臉憨厚:“莫先生是文化人,幫這孩子取個名字吧。”
我用手觸了觸那個孩子的臉頰,突然想起了多年前似乎也有這麼一個小團子,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我。
真可惜,沒能看見他長大的樣子。
“雲玨。”我看著遠處的雲端,緩緩道,“杜雲玨。”
杜海很開心,嘴裏不停喚著雲玨這兩個字。
我看著他的笑臉,勾了勾唇,隻願他可以一直像現在這樣,開心下去。
他走後,穆柔走到了我身邊,輕聲道:“莫先生,今天天氣真好。”
我嗯了一聲,看著她有些悲傷的眸子,問道:“怎麼了。”
“一年多前,那片海裏的最深處,出現了一場海嘯,母親說,父親應該死在了那場海嘯裏,雖然我從小沒見過我父親,但我知道,他一定很疼我。”
我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隔了一瞬,她又說:“莫先生,你的槍手柄上有個缺口,其實更仔細看,能看到上麵刻了兩個字母,MR。其實在我父親出發之前,他來看過我們一次,隻是偷偷的遠遠的,他和我母親說話,卻沒有與我打過一個照麵,但我看到了他槍上的字母,所以我知道,他一定很愛我。”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突然斂了眸:“莫先生,我隻想知道,我父親他……真的死了麼。”
我沒有回答,不過她能忍了這麼久才問,也著實不易。
“海嘯之後,我母親也病倒了,不久便離世,她臨死前告訴我,應該遵從父親的遺願,做他生前沒有做完的事,我那時候,本來是想出島找你的,沒想到被他們盯上了,我什麼都沒有,也什麼都不會,我隻想在有生之年,好好照顧莫先生,行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緩緩開口:“你父親,他很愛你。”
穆柔似乎沒有料到我會回答,先是愣了一瞬後,嘴角才輕輕漾出了笑意,她聲音欣喜而雀躍:“我就知道!”
我抬頭看了看天空,今天的天氣的確很好。
我推開門,想到沙灘上走走,可剛走出幾步就止住了,整個人仿佛變得遲緩起來。我是在做夢麼,為什麼……看到了他們?
“即墨叔叔!”一個稚嫩的男聲傳來,嗓音無疑是激動的。
他朝我撲了過來,我下意識蹲下身,將他接在了懷裏,這小子,長高了不少。
我站起身,看著正緩緩走過來的兩人,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笑意,看著原來清冷寡漠的男人,此刻卻一手摟著大的,一手抱著小的時,活脫脫一個好男人形象時,我不禁又開始有些羨慕嫉妒了。
他們都兒女雙全了,我還是孑然一身,這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
我看著對麵那個和我眉眼極其相似的男人和他懷裏的女人時,突然笑了,原來在這個世界上,我從來就不是一個人,一直會有人惦記我的死活,會有人因為我的離開而悲傷,會因為我的活著而感到開心。
海風輕輕撫過,我的心,早已不如之前那般死水無瀾。
突然覺得,活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