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眼的時候,看著窗外漫天的飛絮,我一時竟然不知道,現在是什麼季節了,或者說,不知道我是活著,還是死了。
我腦海中的記憶,模糊不堪。
這時候,從外麵走進來一個男人,魚腥味霎時間充滿了整個房間,他看了我一眼,發現我也在看著他,臉色一遍,似乎是有些欣喜,愣了一瞬後,又拔腿跑出去了。
我覺得應該是我看錯了,這世界上,怎麼還會有人因為我的活著而欣喜呢,多的是人巴不得我早點死,我動了動手指,想要站起來,可發現全身使不上一點力氣,連呼吸都萬分孱弱。
這時候,剛剛進屋的那個男人又匆匆跑了回來,身後還跟著一個他不知道從哪裏招找的醫生。他問:“李醫生,他咋樣了?”
那個被喚作李醫生的人,給我檢查了一番後,鬆了一口氣道:“沒事了,隻要醒過來,問題就不大。”
困意漸漸襲來,他們再說了什麼,我沒了興趣聽下去。
我……應該還是活著的吧。
在床上躺了兩個月後,我的傷勢漸漸好轉,已經能下床行走了,我穿了杜海給我的衣服,哦,對了,杜海就是救了我的那個男人。
衣服上有淡淡的魚腥味,卻不刺鼻,就像是生命的征兆。
我站在海邊,看著眼前平靜壯闊的大海,腦海裏的記憶,一點一點浮現,杜海說,他是在兩個月前的某一天,出海捕魚發現了我,那時候,我渾身是傷,奄奄一息,仿佛瀕死的魚一般,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以為我是遇到了海嘯不小心落海,或者是被人陷害,扔在海裏拋屍的。
對於此番猜測,我隻是淡淡一笑,不發表任何意見。
他不知道的是,我是順著水流,一路從迷霧之海漂流出來的。那個充滿了死亡的海域,因為鬼門的下沉,引發了一場巨大的海嘯,索性的是,有人提前做了疏散,附近的個個小島除了海邊的船支和商鋪受到了損害外,再無其他人員傷亡。
而這個所有的‘有人’自然是事事都想到極其周到,近些年來,因為一個女人,手段逐漸變得柔和起來的祁家大少爺,祁白。
我身體還沒痊愈,在海邊站的久了,難免有些疲憊,在回去的路上,我見鎮上的幾個地痞流氓拿著木棍正在搜索什麼。
這座小島很偏遠,經濟也不怎麼發達,所以治安也差,打架鬥毆都是常事。
我遠遠就看到杜海站在家門前,一臉焦急,他一見我便急急走了過來:“莫先生,你回來就好了。”
“出什麼事了。”
“是這樣的……”杜海似乎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語言,隻是有些混亂的告訴我,他在去鎮上賣魚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一個正在逃跑的女孩,這個女孩似乎被鎮裏的地頭蛇看見了,誰知女孩寧死不從,想方設法的跑了,正在被追殺時,讓他遇見了。
杜海說:“莫先生,我知道你不是屬於這裏的人,遲早有一天要離開的。”說著,他從衣服的內兜裏拿出了用方巾包的的好好的一摞錢,“這是我所有的積蓄了,你快帶著那妹子離開吧,讓那些人找到就晚了。”
我沒有借錢,沒什麼表情的看著他:“多管閑事就是你的愛好麼。”
杜海臉紅了紅,卻沒有說話。
這時候,那些人似乎已經找到了這裏,看了杜海一眼後,低頭討論了幾句,隨即摩拳擦掌的走了過來,杜海急了,想要把我往屋裏推:“莫先生,你快進去躲躲,我來……”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我推到了一邊。
其實他這多管閑事的樣子讓我想起了一個人,一個總是為了別人著想,卻很少為自己考慮的蠢女人,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動手了,這些人對我來說,不過是撓癢癢而已。
等他們鼻青臉腫的從地上爬起來往外跑的時候,杜海顫抖著聲音走到了我身旁:“莫、莫先生……”
我側眸:“你怕我?”
“不、不是,他們等下還會帶更多人來的,你還是快走吧,是我對不起你。”
看著他一臉自責的模樣,我突然一笑:“你救了我的命,為什麼會對不起我?”
“我,我……”杜海是個憨厚的漁民,常年都是一個人居住,自然少了一些與人打交道的方法,我問他,“那日你救了我之後,我身上的東西,都放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