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無淵並未露出詫異或驚訝之色,出乎那人的預料道:“我知道。”早在來時,紅衣便將逍遙軍團如今的形勢,一一說與他聽。
況且,逍遙軍團曾經當眾得罪莫之國皇帝,絲毫不顧及龍顏是否有損,又因看不慣朝中百官的虛偽嘴臉,時常出言不遜,得罪了許多有權有勢之人。故而,在皇帝那有意無意的縱容之下,便多番對其為難。
克扣軍餉,減少物資是常有的事。更甚者,有些權貴隨便找了些借口,準備帶走某些軍士,充做奴隸。
趨炎附勢之小人對逍遙軍的層層欺壓,其後果自然是十分嚴重。當年,被惹怒的逍遙軍奮起反抗,驍勇善戰的他們在某些擅長兵法攻略的長官們的帶領下,險些攻入國都,殺進皇宮。所有號稱精英的國都守衛軍都敵不過。
最後,還是帝王派出能臣,多番勸說,並承諾下許多好處才勸退他們,消解了這一番災難。而那幾名帶頭欺壓逍遙軍的官員,也被斬首示眾,人頭被掛在逍遙軍旗上三天三夜,昭示天下。
這一則消息,在當年,可謂是轟動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但也自從那次之後,逍遙軍算是真正的走向了衰敗。
在帝王刻意安排下,他們缺糧,缺衣,缺兵器。想讓他們上沙場,卻又怕他們被其他國家招降。畢竟他們個個都是訓練有素的將士。隻得將他們安置在國都之外,偶爾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將他們分散。
而十幾年後的今日,逍遙軍再不複以往之輝煌。人數隻有寥寥數萬,而老弱傷殘居多。
正如無淵此刻見到的這般。滿是汙泥的麵上,一片死灰,哪還有當初縱橫沙場,奮勇殺敵時的一絲豪邁?
“你知道?”那人果然不信的道:“那你還來?”
聽聲音,這人也算是年輕的,隻是一張邋遢的臉,蓬頭垢麵,著實看不出長相。唯有一雙黑亮的眼睛,閃著不信的光芒。
無淵便道:“你不也來了麼?”
“我?”他諷刺一笑:“我不同,我別無選擇。進了來,就出不去了。”他搖頭晃腦的道:“看你人模狗樣的,老子就奉勸你一句。從哪來回哪去,別妄想來逍遙軍團建功立業!”
建功立業?莫非他有讀心術不成?無淵心裏暗暗想著,道:“我和你一樣,別無選擇。”
逍遙軍團如今如何,想必紅衣定是清楚的。可她卻一字不提,仍要他來這。由此可見,他是飛來這兒不可了。
那人一聽,卻張狂大笑。而這次,卻無人矚目。“莫非你也得罪了那些狗官?”
“不,我隻是想留下。”
難得,那人的臉色倏然一正。怪異的眼神上下打量著無淵,勾唇道:“你有種。”說罷,隨手一指。“那是主帥帳,你去那報到就行了。”
無淵抬首望去,便見一個極大的帳篷,位於營地中央。“多謝。”
他舉步離開,卻聽見一聲嘲諷:“希望你能撐久一點,別像之前那些窩囊的家夥一樣,沒多久就受不了了。”
他佯裝未覺,邁步走向主帳之前,正準備進入。
“鐵長官,像這樣的孬種,不將他五馬分屍算是便宜他了!現下隻不過讓你下令罰他做事,你為何還猶豫不決!”
一個傲慢,狂暴的聲音從帳內傳來,咄咄逼人。
“孬種?哼。”一道更響亮的聲音響起,恍若雷聲轟隆般。帶著些許不耐煩與輕蔑。“逍遙軍隻有頂天立地的好男兒,誰是孬種!”
前一個聲音冷笑道:“逍遙軍?那是從前!現在的逍遙軍,隻不過是地上的一灘爛泥!你看看外邊的那些人,他們算什麼?還是軍士嗎?每日隻知道賭博睡覺,這樣的人,還算得上是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那在嚴長官看來,一群隻知道打家劫舍,欺詐百姓,連戰場都沒上過,一人也不曾殺過,佩戴在腰間的利劍不曾沾過一滴血的就叫軍士嗎?”鐵長官明顯是憤怒了,聲音更加大聲。
嚴長官的聲音又響起。“哼,如果逍遙軍真的有用,也不會到今天都還沒有一個像樣的主帥!”
“那隻是時間的問題!”鐵長官斬釘截鐵的說道。透著一股堅決。
“時間?”嚴長官冷笑。“已經整整二十年了!雲逍遙說的那個遲早會出現,帶領我們統一天下的人到底是誰,他在哪裏,這些我們都不知道!隻是一味的等待等待又等待,麵對那些混賬東西的欺壓和諷刺,我們是一味的忍耐!這種日子到底還要多久才會結束!”
“所以你現在是在質疑將軍的話嗎!”
啪的一聲,無淵堅信,裏頭定是什麼東西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