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一章 泥潭(1 / 2)

他們的交往甚至還沒有被任何人覺察,她就已經狠狠的甩了他。他們的關係確定起來那樣緩慢而艱難,她擺脫這段關係的時候確是毫不心軟,幹脆利落,就連內心深處也沒有半分漣漪。

原因很簡單,她已經將一個比K隊的地位權勢更好的人弄到了手。K對她已經失去了價值。

她從未想過K會如何看待她的離開,在她眼中K總是那樣淡淡的,沒什麼激烈的情緒。有些人似乎就是在情緒上天生欠缺,既沒有強烈的歡喜,也不會有強烈的悲哀。她從心底鄙夷這種人,並且覺得K應該就是這樣的人。

她不會去想,他會不會傷心落淚,正如之後,她亦不曾想過,對他做出那樣殘忍的事情,讓他下半輩子都隻能在病床上度過,他會不會痛苦,會不會憎恨她。

直到此刻。再次看到K那雙眼睛,一如既往的平淡,她卻知道,自己的報應便在其中了。不止是她對K曾經做過的事,還有她利用過的所有其他的人,她算計過,報複過,因為她而受到過傷害的人……

現在是她對他們償還的時候到了。

Madam無助的蜷縮在地上,用手捂住臉,全身瑟瑟發抖,如同信徒匍匐在崇拜的神明腳下。真是諷刺,7歲那年,她最後一次真正感到害怕的時候,她也沒有這樣軟弱過。原來一切都都自有其報應,原來她的勇敢早已超過了界限,所以也必須清算回去。

她問道K隊身上的氣息,熟悉而陌生,慢慢逼近,將她重重包裹。

接著是一股迅猛的力量,扼住她的喉嚨,將她整個人高高提了起來。

窒息帶來的眩暈感一層一層湧過來,下頜以下,頭骨與身體連接的位置已經毫無知覺,似乎不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麻木感之後是劇烈的痛感,她隻覺得自己的頭蓋骨像一隻衝得太過的氣球,隨時都要爆裂,隨著一聲巨響化為一地碎片。

舌頭不由自主的向外伸,眼球也又脹又疼,似乎已經有了自己的思維,如同兩隻靈活的小老鼠要從她的眼眶中逃離……

她喉嚨裏不由自主的發出悶哼,其實並不想要掙紮,身體卻還是出於自保的本能奮力反抗,,她竭力扭動身體,又徒勞的用手抓撓脖子上鐵項圈一般的手。

那是K的手嗎?與她記憶中已經完全不同了。曾經這雙手也給過她很溫暖的感覺,甚至在她疲憊絕望的時候給過她愛和希望。現在卻是一道催命符強加在她身上。

她知道有一種養鳥的辦法,不必將鳥兒束縛在籠子裏,隻需要從小就在她們脖頸上套上焊死的鐵環,鳥兒若是不想要扯斷自己的脖頸就不敢用力掙脫,隨著鳥兒個頭越來越大,自然更不可能從鐵圈之下掙脫。

久而久之,鳥兒脖子上被鐵圈束縛的位置就會羽毛脫落,鐵圈常年並不清洗消毒,經年累月就會爬滿鐵鏽,邊緣處更加尖利,鳥兒的脖頸長期與鐵圈摩擦,羽毛早已脫落幹淨,隻剩下帶著凸起的赤裸裸的粉色皮膚,被爬滿鐵削的鐵圈日日磨損,就會發炎,過敏,破皮,這樣的傷口掩蓋在鐵圈底下,又被周圍的羽毛遮掩著,自然是看不見的,主人也不會太過上心,許多小鳥便是在這樣類似淩遲的酷刑中死去的,它們有的死於傷口感染鏽菌引起的破傷風病,有的死於慢性過敏症,還有些是因為傷口腫脹引起窒息或者食道堵塞,活活餓死。

此時此刻,Madam終於明白那些帶著鐵圈的鳥兒們的感受了。這就是她命定的死法嗎?這就是上帝為了懲罰她,替她選擇的死亡方式嗎?真是諷刺到了極點。

她這一世好強又倔強,從不曾在任何人任何難題麵前低頭。如今這樣的死法,算是對她最大的諷刺了吧。

更何況,上帝派來執行死刑的,居然是K!

Madam無望的微微眯縫著眼睛,有些不想與K的視線相接。終於承認那一段記憶對於她的珍貴,是的,那是珍貴的,她不想毀滅它。即使此刻,自己就要送命,最後這一刻亦是不想。

但她很快覺察了什麼,臉上由於缺氧而腫脹赤紅,神色卻驟然大變,她不再掙紮抵抗,全身開始顫抖,口中喃喃喊著,“你,你是……不不,求求你,求求你……不……”

緊接著喃喃低語變成了歇斯底裏的狂吼,她用自己最後的氣力拚命掙紮著,“不,不,不!!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

但眼前的K麵無表情,兩隻扼住Madam的手反而更加用力,讓她很快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他對她沒有絲毫的同情,如同一隻宰殺活牲口的機器在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