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
東城這日頗為熱鬧,賢武門數十名出師弟子即將入京趕考,做為上屆弟子中的佼佼者這幫儒生模樣的劍客抱著進京一考亦或能一舉成名上枝頭的願望踏上路途,有人以文采見長自然也有人以武傍身,做為修文修武的新興門派賢武門這幾年時不時送些門內優秀弟子入京殿試,成了自然名利雙收不在話下,幾年前賢武門倒是也出過一個文狀元,武狀元目前尚未出一人。
賢武門送人入京的事也常惹人非議,外人常說賢武門禮教嚴苛將師長放在很重的位置,弟子成就功名賢武門自然跟著沾光,可是年年收入大批弟子能真正功成名就的終究少之又少,全天下有才幹之人不在少數,所以也不知是有人眼紅還是如何,說這些弟子都是賢武門的利用對象。
非議當然無法影響賢武門的步伐,門主張先武親自送著一批弟子出城隨著的還有其大弟子柳不息,這幫衣著統一的背劍儒士走馬上道倒也頗為惹眼,但是從表情上來看這幫人還是偏愛低調。
洛陽百姓見此情形也是見怪不怪,有熟絡的遠遠便給一幫牽著馬的年輕人打招呼,自是祝願此次入京能博取些功名。道旁還有不少此次入京趕考人的爹娘長輩,一路目送。洛陽離京雖不算太遠,但爹娘終歸還是放心不下,不少人信命,認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比功成名就可能好許多。
門主張先武比起那些年輕人顯得更興奮,一路笑臉相送。這些弟子事實上此次之後就已不算再是賢武門弟子,即使是他們有人真成了功名是否再回來看望他老人家也在於是否有這心情和時間,且前幾屆弟子出師後還回來拜訪的也實在少數,畢竟五湖各地人皆有之,他這個為人師的也沒這麼大渴求,倒是看著年輕人出師門入京城頗有些時間上的感觸。為人師的不說教出多少聲名顯赫事業有成的弟子,即使是平平淡淡偶爾能拜訪做客也能使人高興許久。
比起師傅的興奮,柳不息倒是一副平平淡淡的模樣跟在隊伍後麵,賢武門弟子中也就柳不息對京城趕考毫無興趣,即使是張先武幾次三番讓他進京一試可均被拒絕,隻說對功名利祿不感興趣,柳不息是張先武最得意的弟子,反而卻對自己前程毫不在意,對此張先武還曾多次訓導,即使是罵其沒出息但是似乎也改不了這鐵了心的家夥。
這會兒一行人出了東城門,張先武照舊於城下目送弟子們遠去,柳不息安安靜靜也於一旁目送,一眾弟子走遠後張先武背著手略顯佝僂的進城,柳不息依舊跟著,張先武忽然回頭頗不耐煩道:“我看你幹脆也出師得了!呆在洛陽有何出息?”
柳不息隻是一笑:“每次您都說這話不嫌膩麼?”
“你小子呆在洛陽不嫌膩?”張先武翻個白眼。
每次送出師門如今趕考的弟子張先武幾乎都會對柳不息說這種話,柳不息已習以為常,但是想想又頗為唏噓便說:“呆在洛陽其實也挺好,天下之大何處都不是歸宿其實又何處都是歸宿。”
“年紀輕輕你就想歸宿啦?我都還沒想這些東西你想這些沒用的幹什麼?”張先武頗不高興的慢慢走著。
柳不息無奈挑挑眉毛:“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現在進京反而會令人不安,說不定哪天我覺得時候到了自然就會前去一試,至於成敗也好反倒看得沒那麼重要。”
張先武一陣搖頭:“和你小子就是說不通!”
柳不息苦笑:“沒辦法,就是這種想法而已。”
“人學得一身本領必須要有用武之地,你沒有用武之地難不成會心滿意足?我怎麼就不相信你會沒個念想?哪個男人沒點誌氣?”張先武頗為沉悶的說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我的誌氣就是希望師傅桃李盡春風。”柳不息嘿嘿笑說。
“哼!哪來那麼多春風?”張先武搖搖頭遂不再過多言語,柳不息笑笑後回頭望了一眼,入京的弟子們已不再視線之內。
城外,臨相宮左使秦天然已在官道旁等候許久,這條洛陽進京的官道上在這個時節除了往來的行商和郵驛的快馬很少有其他人,秦天然帶著十餘名臨相宮門徒等得就是這日賢武門前去京城的弟子。
宮主在入雲巒殿前曾親自交待秦天然,等候時機挑起江湖紛爭且鬧得越大越好,這賢武門出師弟子可是個最好下手的對象,得手後隻需嫁禍給任何一個大門大派,到時候江湖上還怕沒得事端?宮主將棋盤下得太大但是盡能掌握手中堪稱女中豪傑,秦天然即使心有念想也不敢貿然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