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四小姐嘴裏流血了!”紅玉驚呼起來,哭訴道,“大小姐,明明四小姐生了病,你做什麼還用這麼大的力氣推她!”
果真,隻見雲念汐倒在地上,麵色蒼白如紙,嘴角有鮮血流出來,濃黑濃黑的顏色,根本止不住,很快胸前的蘭衫就紅了一片。
這樣子,看起來哪裏是沒有病,分明是病的很重了!
“這……我,我沒有,不是我,這……林大夫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四妹根本沒有病嗎?!”雲秋靈一下子慌了,手足無措道。
嗬嗬,雲秋靈,這不是你最擅長的戲碼嗎?
裝柔弱,裝無辜,裝可憐!博得男人的同情和寵愛。
雲秋靈,你真是演的一手好戲呀!
如今的一切,我不過是從你身上學的罷了!
“快!林大夫,快看看三丫頭是怎麼了?”老夫人等人也被眼前突然的情況嚇住了!個個又慌亂起來。
“是。”林大夫也慌了,他給四小姐診脈了好幾次,都沒有查出任何毛病,這怎麼會流這樣多的血呢。
這雲念汐嘴裏的血源源不斷地流出來,濃腥的血味彌漫在空氣中,那血像是要流盡了一般,她整個人奄奄一息。
歐陽絕傲麵色一凝,立即蹲下身子,望著雲念汐低聲道,“丫頭,你到底是玩的還是真的?”
他的聲音裏透著一絲明顯的緊張,手都在顫抖著。
“七王爺,你現在是在說什麼笑,四小姐這血難道是假的嗎?”柳兒有些生氣道,雲念汐的計劃裏從來沒有回突然流血這一項,她現在根本吃不準,可看樣子,四小姐確實是不好了。
“讓我來看看。”一旁,靜慧師太推開眉頭打結的林大夫,蹲了下來,拿起雲念汐的手腕探了探,沉思片刻後,從身上拿出一盒銀針,取出一根刺入雲念汐的手背上,那銀針立即變成了黑色。
“這是怎麼回事,銀針都變黑了!”歐陽絕傲緊聲問道,柳兒看出他對雲念汐的緊張,心頭不禁微微泛起一絲酸意。
她知道歐陽絕傲,他身邊總是環繞著各色女子,看起來,他對每個女人都很喜歡,都很寵愛,但實際上,他心裏並沒有任何人,那些女人不過是他消遣或者說是麻木敵人的對象罷了。
這是第一次她看到他為一個女人緊張,而這個女人,是她的主子——四小姐。
靜慧師太取下變黑的銀針,又拿出了數根銀針,分別刺入雲念汐的耳門穴、聽宮穴、氣舍穴、曲池穴等位置。
慢慢地,雲念汐口中的流血少了,她無力地靠在柳兒懷裏,微閉著眼睛,臉上一副痛苦的表情。
歐陽絕冽眼底閃過一絲悔意,雲念汐屢次對他表現出冷落,他原想故意誤導眾人去懷疑她就是在場的第三個人的,可現在看她這樣,他心裏不但沒有痛快,反而覺得擔憂。
靜慧師太站起身來,走到老夫人,麵色沉重地說道,“老夫人,四小姐這是中毒了。”
中毒?!
靜慧師太的話令在場的人都驚呆了。
老夫人隻覺得眼前一黑,拉住靜慧師太的手,緊聲問道,“師傅說三丫頭中毒了?中的是什麼毒?可有辦法醫治?”
這二丫頭剛被人糟蹋了,還沒找到凶手,三丫頭緊接著又中了毒了,這一定有人在暗中搗鬼,想要鏟除相府的庶女!
包括原本想要栽贓的雲秋靈,也懵了,林大夫是決計不會對她撒謊的,他說雲念汐沒病就是沒病,可是,怎麼突然中了毒了?
她轉頭看向大夫人,而大夫人也一下子吃不準了,她讓竹青給雲念汐吃的藥隻會讓她渾身無力,精神不濟,昏昏欲睡,但並不是毒藥啊,不會讓她大流血的。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念汐,我的女兒……我的女兒……”這時候,另一邊,換好了衣裳的三姨娘大約聽聞雲念汐中了毒,哭著跑了過來,撲通一聲跪倒在了老夫人的麵前,“老夫人,聽說念汐中了毒,她在哪裏,讓我見見她,我還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呢。”
老夫人歎了口氣,指了指那邊躺靠在柳兒懷中的雲念汐,道,“你便是念汐了。”
三姨娘聽了,身子一怔,慢慢地轉過頭去,目光落在虛弱的雲念汐身上——
“娘。”雲念汐費力的張嘴,困難地喊了一聲,明明很痛苦,可嘴角卻含著笑意,眼淚順著臉頰滑落至唇邊。
那晶瑩的淚珠,也有一種淒涼的美。
“丫頭……”歐陽絕傲心頭一顫,抬起手來,不由自主地想要拭去她這顆淚珠。
“七王爺。”柳兒及時喊住,朝他搖了搖頭,此時此刻,萬不能讓人看出歐陽絕傲和雲念汐不一般的關係來。
歐陽絕傲手頓住,硬生生地縮了回來。
看到雲念汐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模樣,三姨娘起先仿佛不敢相信,踉踉蹌蹌地,走到女兒的身邊,眼底含著淚,顫抖著手想要撫摸她的臉,但又不敢摸下去。
“你……就是念汐嗎?”她哽咽著聲音,問道。
“……”雲念汐無力地點了點頭。
三姨娘突然猛地一把將她抱住,痛哭道,“我可憐的女兒,我們母女分開十三年,才見了麵,怎麼就突然這樣了。”
這場麵,真真令人心酸。
大夫人和雲秋靈的臉色早已經變了三變!尤其是大夫人,恨不得當場將三姨娘撕個粉碎。
“靜慧師傅,能查出三丫頭是怎麼中毒,何時中毒的嗎?還有,這毒可有解藥?”張氏憂心地問道。
“四小姐所中的這種毒是種奇毒,無色無味,普通的望聞問切根本看不出來。<從這血的顏色來看,四小姐中毒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起碼也有兩三個月之久了。隻不過,這兩日下毒之人用的劑量突然多了,四小姐的症狀才會這樣明顯。至於這毒能否有解……”靜慧師太頓了頓。
“怎麼樣?”歐陽絕傲緊聲問道,他越來越確定雲念汐這中毒是真的,而非演戲了。
“畢竟中毒的時間太長了,貧尼也不敢保證的。”靜慧師太有些為難道。
“呀,兩三個月?”張氏驚呼。
“母親,這不就是說,三丫頭從進相府的那一天起就開始被下毒了嗎?這顯然是咱們府裏的人所為呀,是誰竟然這麼歹毒,一個可憐的庶女也容不下。”
“張氏!你休要當著兩位王爺的麵胡言亂語,咱們相府規矩向來嚴苛,怎會發生這種見不得的人的事,你不要壞了相府的名聲!”大夫人聽罷,端出當家主母的架子嗬斥道。
“嗬!”張氏冷笑,道,“大夫人你急什麼,我又沒有說是你們大房下的毒。再說了,二丫頭的事情兩位王爺已經知道了,現在多添一樁,又有什麼關係?”
老夫人厲聲道,“還嫌不夠丟臉嗎?立即準備回相府,無論用什麼方法,一定要將三丫頭的毒治好!”
突然,在眾人訝異的眼神中,歐陽絕傲起身,邁著修長的步伐走出了靜安寺,他的背影看起來很急切,歐陽絕冽一愣,七弟這是要做什麼。
“來人!”老夫人的眼神忽而變得狠厲,她吃齋念佛多年,鮮少露出這樣的神情來,包括大夫人在內的,都被老夫人的眼神嚇了一驚。
“所有人等留在原地,沒有我的允許,不得走動!既然這兩日下毒的劑量突然增多了,說明下毒之人將毒帶在了身上!蘇茂,你率領眾護院逐一將府裏夫人小姐姨娘的廂房搜一遍,任何一個地方也不能放過!”
“是。”護院統領蘇茂領著眾護院前去搜查眾人的房間裏,其餘人等站在原地。
老夫人眼神銳利無比,陰沉地可怕,令除了歐陽絕冽和雲念汐在場的眾人噤若寒蟬,連呼吸也小心翼翼的。
靜慧師太則繼續為雲念汐施針,三姨娘緊緊握住女兒的手,默默地垂淚。
雲秋靈悄悄走到大夫人的身旁,輕輕扯了扯大夫人的袖子,“母親,這個小賤人會不會把毒放在我們的房間裏去?”
大夫人狠瞪了她一眼,壓低聲音,斥責道,“都是你求勝心切,急於指正雲念汐!”
“那現在怎麼辦啊?”雲秋靈急了,“若不能在二妹清醒之前讓那小賤人扛了罪責,我就糟了。”
大夫人抿著唇,臉色僵硬,事情的發展超過她的預期,此時此刻,她也隻有等著了。
“老夫人,都找遍了!”片刻後,眾護院回來了。
“怎麼樣?可找到什麼了嗎?”老夫人沉聲問道,其餘人也盯緊了。
“在大小姐的房裏發現了一個藥包。”蘇茂將一個巴掌大的藥包拿了出來,雙手捧著,遞到老夫人的手裏。
老夫人的眉頭緊糾在一起,“大小姐房裏的?”
雲秋靈一驚,立即大聲道,“這怎麼可能,我房裏沒有害人的東西!”
大夫人護女心切,厲聲道,“蘇茂,你可看清了,這真是大小姐房裏的嗎?大小姐清清白白,可不容任何人冤枉,玷汙!”
“大夫人,千真萬確是大小姐房裏的。”蘇茂不卑不吭道,蘇茂是相府護院統領,並不聽令於內宅。
“不不不,我從來沒有給四妹下過毒,這一定是四妹事先放到我房裏去的。”雲秋靈急忙否認著,並自然而然將雲念汐脫下了水,看起來不著痕跡,“祖母,我真的沒有對四妹下毒,真的沒有。”
靜慧師太不語,將蘇茂手中的藥包拿了過來,拆開,細細查看了一番,又聞了一聞,對老夫人說道,“這藥包裏的,不是給四小姐吃的毒藥。”
雲秋靈一聽,鬆了口氣,大夫人袖中握緊的雙手慢慢鬆了開來。
“這藥包……既不是大姐房裏的,怎麼會出現在大姐房裏呢?”雲念汐有些虛弱地問道,眼神裏充滿了“單純”的疑惑。
“是啊,口口聲聲說不是自己的藥包,那怎麼會出現在你房裏,別為了撇清關係,連自己的東西都不認了。”張氏也問道。
“我,我看錯了,這藥包是我的,是母親拿來讓我補身的,方才一時著急,以為蘇統領說我藏毒,慌亂之中才否認的。”雲秋靈將藥包拿了過去,故作認真地看了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