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非常大的梨花木箱子,江畫埋頭在裏麵翻找著,整個人都快鑽了進去,好半天才掏出來一個烏黑的什麼東西,見是不對,又立刻扔了進去,靠在箱子上喘氣。
歇了一刻又起身找,終於翻出來一麵灰撲撲的菱花鏡來,江畫剛鬆了一口氣慶幸還好沒丟,背後就響起了一個清冷的聲音:“你找什麼呢?”
江畫手一抖趕緊蓋好箱子,回頭把鏡子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看看是不是這個。”
異安年打量了幾眼點點頭,正準備伸手去接,江畫卻又忽然把手縮回去,“你……不會用什麼不好的方式幫殷袖吧?”
異安年隻好點點頭對她保證,“隻要她懂得及時收手,這樁事情到底也沒什麼不好的。”
江畫這才猶猶豫豫地把鏡子遞給他,忘了仔細思考他模棱兩可的回答。
殷袖提著食盒正準備去殷璿房裏找她,侍女說大小姐在花園裏賞花,和戚少爺一起。
聽到戚昭墨的名字,殷袖放棄了留下糕點回自己房裏的打算,對侍女隻吩咐是自己順便去把東西給大小姐,其實是私心想著要去見戚昭墨一麵。
即便她知道自己根本沒有機會和戚昭墨說幾句話。
殷袖提著東西快步往花園走去,在湖心水榭看見了殷璿和戚昭墨的身影,她正要過去,可遙遙聽見殷璿和戚昭墨的輕靈笑語,又堪堪頓住腳步,不知是該進還是該退,就這樣猶豫了半刻,她還是把食盒遞給身邊自己的侍女夜槐,“我乏了,就不去打擾姐姐了,你送去就行。”
殷袖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殷璿和戚昭墨,路過父親書房時卻聽見他和殷夫人在討論自己和大姐的婚事。
“璿兒是不怕找不到好人家的,瞧著那戚昭墨就很是不錯。隻是殷袖……”父親提起自己的名字時語氣變得相當遲疑,半天也沒有想出什麼總結,隻道,“殷袖還小,可以多留一兩年,她的事情倒也不急……”
殷袖聽了一時心中五味雜陳,咬著下唇紅了眼圈,不禁又想到自己早就看透的事實,自己在這個家裏,根本就是一個不需要出現的人。
剛剛退後一步打算黯然離開,眼底已經映滿一個年輕公子含笑的臉。這不是月滿西樓的異老板嗎?他……是怎麼出現在這裏的?!
異安年朝驚恐的殷袖笑了笑,把手裏的一個東西塞給她:“二小姐別叫出聲,我這就走了,這是送你的禮物。”
被這麼一驚,殷袖勉強走回自己房裏就沿著牆根癱軟下去,剛剛聚集在眼裏強忍著的淚水終於流下來。她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才有了心思去看之前異安年送給她的東西。
是一麵菱花鏡,玲瓏精致,隻是鏡麵仿佛蒙了一層霧氣,灰撲撲的,隻能依稀映出個人影來,抹了又抹還是不幹淨。
殷袖一時猜不透異安年的用意,也沒有心思深究,隻把鏡子胡亂塞在了梳妝匣最下麵。也不知是為什麼,自那日起每到晨起梳妝的時候,殷袖都會下意識地把鏡子拿出來照照,如是一月餘,她驚愕地發現鏡麵似乎幹淨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