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取意“長治久安”。
城池宏偉,規矩森嚴。
餃餃拿著從鴻鵠鎮臨縣開出的文書遞了上去,守門位掃了一行人幾眼,在看看文書上標注的是行走商人,神色有些古怪。
一行人衣著襤褸,有婦人有男人還有孩子還有孕婦,不像是行商像逃難。
餃餃道:“我們從涼州來,那裏亂。”
守衛狐疑:“涼州動亂不是早就平息了麼?”
餃餃不言語,若說平息還早的很,流民失所,戰亂之後的地方慘不忍睹。
守衛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該是朝廷封鎖了消息,便擺了擺手放一行人進去。
放眼望去,長安街道規模宏偉,布局嚴謹,結構對稱,排列整齊。
外城四麵各有三個城門,貫通十二座城門的六條大街。
縱貫南北的朱雀大街則是一條標準的中軸線,它銜接宮城的承天門、皇城的朱雀門和外城的明德門,把長安城分成了東西對稱的兩部分。
東部是萬年縣,西部是長安縣,東、西兩部各有一個商業區,稱為東市和西市。
城內南北十一條大街,東西十四條大街,把居民住宅區劃分成了整整齊齊的一百一十坊,其形狀近似一個圍棋盤,便是走上一天也走不完。
柳依依幼年的時候隨父親來過長安,是來給外祖母奔喪的。她爺爺原在長安裏做大夫,後來醫治死了人被流放到了涼州,父親帶著母親隨爺爺一起去了涼州,後母親病亡在涼州。
她依稀記得外祖家的位置,卻不敢確定。此番也不準備尋去,祖父祖母都亡故,自己父母也不在,不好帶著一群人打攪舅舅。
她四處問路,也隻是想找個貧民安置區,將大家暫時安置下來。
餃餃在燒焦的房屋裏找到了盒子,搶救出了沒放在錢莊的銀兩,一路上動亂,物價升高,一行人省吃儉用還有三百兩的銀子藏在包裹裏,但這裏是長安,一頓酒樓就要吃去十兩銀子,這些錢什麼都不夠。
他們向人搭話,眾人見他們衣衫襤褸都不理會,還是街角一個賣餛飩的大叔好心給指了路,走了半個時辰的功夫,才找到了長安城裏最落魄的街市。
這一條街都是給窮人住的,一年的房租卻要五十兩,足足是鴻鵠鎮的五倍,且院子窄小,他們得租下兩個院子才成。
整個一條街問下去,都是這個價格。
餃餃見柳依依露出了疲倦的神色,一狠心道:“還是一開始那家吧。”
那家兩個院落是連著的,離得近也安全一些。
最開始的房主是個三十多歲風韻猶存的美人,笑道:“我就知道你們會回來,我這可是價格最低廉的房子了,過這村沒那店,你們撿到了。”
餃餃和柳依依住一個院子,剩下的男人擠在稍大一點的院子裏。稍大的院子有兩個屋子,到是夠睡。
餃餃將孩子交給了魏大郎,出門和房主簽了租房協議,去官府備案。餃餃的個人信息上寫著郭魏氏,丈夫那一覽寫明人已經死了,如今她是個寡婦。
房主歎道:“妹妹和我一樣,是個命不好的。”
原來兩人都是寡婦,房主自稱時洪氏,頗為健談,一路上有意無意的打聽幾人。
餃餃說,家中經商,遭遇動亂,如今才會流離失所。
房主歎息了兩句,見她不是壞人就沒在多打聽,反正天子腳下誰還能翻出花樣來?
又指點了一下日常生活買菜的市場等等,說了一下京中大概的物價,順便包了餃餃家的柴火,當然是給錢的。
聽得餃餃瞠目結舌,比預想的還要貴。她趕緊問道:“長安城可吃糧油?”
房主道:“油,吃呀,前陣子興起的,做飯很好吃,酒樓個人家都用呢。”
餃餃一時沉默,她慶幸大家都用,省的自己推銷的功夫,又難過自己不是第一個站住腳的。
回了家,家裏簡單收拾下,今個沒開火,出去在街邊買了點飯,用過後就安歇。
大家都累了。
餃餃特意燒了一大鍋的水,用來洗漱。她們趕了三個月的路才到長安,一路上不受風吹雨淋就是好事兒,哪有那麼多機會洗澡。將身上的泥垢洗淨,在換上幹淨的衣服,這才覺得活了過來。
又幫著柳依依洗了個澡,她肚子已經凸起,一個小生命在過六個月就會出來。
餃餃羨慕著摸著肚子,她都不知道大肚子什麼感覺,那孩子就沒了。
柳依依坐再榻上,擦拭著自己濕漉漉的頭發說:“懷孕可真不容易,我整日奔波沒怎麼吃好東西,肚子比旁的孕婦小,結果還是累的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