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占區的村長表麵上應付日軍,實際上支持抗日隊伍。姚村的村長姓姚,40多歲,說話不緊不慢,他介紹道:“我們姚村百十戶人家,大部分都姓姚。大許家離這50多裏路,最近的鬼子據點也有20多裏,據點裏有俺們的內線人員,有情況會及時通知俺們的。”
陳大龍說道:“我們駐在這兒,首要的是不能讓鄉親們受到傷害,所以最好對外嚴格封鎖消息。小衝,通知部隊,白天都給我老老實實地呆在屋子裏,誰也不許出來,這是死命令!誰暴露了目標我槍斃了誰!除了村口,南北兩個山上都要放出崗哨,哨兵也要注意隱蔽。”
“放心吧,陳連長!這裏雖然是敵占區,但村裏的民兵、婦救會都建立起來了,村裏有外人來會及早發現的。俺們積極配合支持部隊的行動。”村長說道。
陳大龍和夏長富對視了一下:“太好了!”
“鬼子隔三差五地到各村抓民夫去修據點、挖壕溝。俺村裏的青壯年除了參加八路軍的,剩下沒有幾個,白天都去小周莊據點修工事,晚上放回來。噢,就是離這20裏路的那個據點。幹活的人很少,工事修得很慢,鬼子還要到其他村去抓民夫。”
“據點裏有多少鬼子?”
“50多個鬼子,還有100多偽軍。”
“一個鬼子小隊。”他自言自語。
“對!偽軍都管鬼子頭叫小隊長。前天鬼子小隊長又在催民夫了,說人手太少,還要到大周莊等村去抓民夫。”
“大周莊。”他攤開地圖,手在地圖上丈量,“什麼時間,多少人,是鬼子還是偽軍?”
“後天,是鬼子,10幾個人。”
他看著夏長富:“怎麼樣,幹他一鼻子!”
“幹,這便宜還不幹!”
第三天,他率林小衝一排人埋伏小周莊到大周莊的公路邊,一個班的鬼子打著太陽旗耀武揚威地從大路上走過來。他大喊一聲:“打!”一陣密集的槍聲和手榴彈爆炸聲。煙霧還沒散盡,部隊就衝了上去,一陣刺刀格鬥,伏擊戰很快結束。
“教頭,戰果!”“12個鬼子,4個偽軍,全部報銷!我排傷1人。”
翌日,陳大龍用手蘸著水在桌子上寫字“立德立功立言”。
夏長富沉思著:“大塚武夫,哪個塚呀?”
他用手蘸著水寫了個“塚”字。
“這字不是念家嗎?”
“看仔細了,我的大指導員,家字上麵有一點,塚字這一點跑下麵來了。”
“這字還真有點怪,當什麼講?”
“塚----嗎?就是墳頭的意思。你想啊,家是建在地上的,人死了埋地下了,所以這一點跑下麵來了。哎?我說老夏,這小鬼子把墳頭放在名字裏,他也不嫌晦氣!”
姚村長匆匆忙忙地進來:“大許家的鬼子今天襲擊了趙莊!”
陳大龍疑惑地:“趙莊?那裏沒有我們的部隊呀?”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不好,趙莊的鄉親們要遭殃了!”
他和夏長富帶部隊氣喘籲籲地跑到趙莊。眼前的情景讓他們震驚了:村子裏的房子都被燒了,一片狼藉,鄉親們聚在一起,有傷心、有痛哭、有茫然、有悲憤。一塊空地上躺著十三具屍體,上麵著蓋著白布。其中一塊白布短了半截,陳大龍不敢相信地輕輕掀開,竟然是繈褓中的冰兒,孩子雙眼緊閉,眼角和鼻子有剛剛擦去血跡。陳大龍又掀開旁邊的一塊白布,滿臉是傷的大玉嫂。
趙莊的村長氣憤地說道:“俺們自己人中出了叛徒!臨北的吳善仁,原來是我們的交通員,現在投靠了日本人,當了個什麼隊長。”
“吳善仁?是個光頭!”陳大龍問道。
“對!腦袋剃得鋥亮。”
他和夏長富對視後:“這個人我們認識,給我們帶過路。”
“這龜孫的叛變之後,出賣了不少俺們的同誌,損失大了!就是他!今天上午帶著鬼子來的,說是不知什麼人殺死了小周莊的12個日本人,非逼著鄉親們說出八路軍躲在什麼地方,否則就殺12個人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