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糟糕。
也許是認床？
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手機忽然鈴聲大作。
嚇得她寥寥無幾的睡意瞬間消散殆盡。
她拿起來一看，是陌生號碼，狐疑地看了一會兒，還是接了起來。
她怕吵到其他的住客，更怕被老板趕出去。
“喂。你是？”
對麵一聲鼻子裏的哼音，“女人，海景好看嗎？”
路書秋一愣，是他。
那邊易葉接著說，“既然醒了就起來吧。本少爺今天心情好，接著帶你發現B市的美。”
她不要。
路書秋很想這麼說，手裏的手機被緊緊握住，話到嘴邊卻又憋回去。
末了，隻能帶著隱忍說了一句，“好。我現在在鄧鴻旅館。你來接我吧。”
“十分鍾後見。”
易葉掛了電話。
路書秋麵無表情地穿好衣服，又提了包下去。
經過櫃台的時候，前台接待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終究沒有多問。
在門口等了一會兒，藍色跑車出現，停止。
車裏的男人又是霸道地一句，“上車。”
這一次他將車開到了更偏遠的地方。
路書秋坐著一直不說話。
直到車子開上蜿延的盤山公路，路書秋才察覺過來。
“上山？”
易葉淡淡應聲，“嗯。”
然後又轉頭嘲諷地看她，“你不是要我給你個痛快？等下你到了山頂，你自己憑雙腳走下山，我就放過你怎麼樣？”
路書秋居然有一瞬間真的在考慮。
這山有多高，路陡不陡，她腳上甚至穿了半跟鞋，會不會不好走。
憑雙腳爬下山？
當然可以，隻要舍去半條命。
“你要我死，何必這麼麻煩。”路書秋冷冷地說。
易葉一愣。
路書秋的憤怒如狂風忽起，她猛得撲過去。
“要死一起死！”
“你瘋了嗎！”
易葉被她大力一撞，手中的方向盤瞬時打滑。
車頭胡亂一轉，開始不按計劃地朝別處衝去。
“我瘋？你才瘋了！易葉是吧。”黑夜的山路上，她的臉比他更桀驁不馴。
“王八蛋你給我聽好了。我路書秋對天發誓，要是真的是我為錢出賣你的行蹤，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車輪幾番轉動，車子越來越偏。
“該死！”易葉低聲罵一句，拚盡全力雙手扭轉方向盤，腳下將油門踩到最大。
路書秋隻聽到刺耳的輪胎摩擦地麵的聲音，感覺到車子極速地轉彎。
到了某一點，次啦一聲。她重重撞向前方。
然後隻覺得腦袋一暈，兩眼發黑，接著便失去了意識。
“呼。該死的。”易葉冒了一頭冷汗，差一點就要見閻王了。
都怪這個該死的瘋女人。
“喂，你給我起來！”易葉極其不滿地用腳踢了踢她。
“別以為捅了大簍子裝睡就能蒙騙過去。哼，你這瘋女人……”
叫了一會兒，易葉終於感覺不對勁。
湊過去拍拍她的肩膀，沒有反應。又動手將捧起她的臉。
隻見蒼白的小臉上一雙眼睛緊閉。眉骨處還有奇怪地液體流下來。
易葉伸手一觸摸，漆黑的瞳孔瞬時放大。
血。
“喂，喂！”他連連拍打她的臉頰。
她卻仿佛童話裏徹底昏睡過去的公主，怎麼也不肯蘇醒。
“該死……”易葉的臉色難看到極點。
放開她，雙手立刻握住方向盤打了一個極大的圈。
車子轉了方向，開始以極快的速度向山下駛去。
“女人，你給我聽好了！事情還沒查清楚，你不準死聽到沒有！”
淩晨的山路上，他的吼叫綿延幾裏。
在空蕩的山邊一遍一遍回音。
不準死。
路書秋，我不準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