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是，宋齊瑜每次去見她，北明璿的情況似乎都會好一些，最好的一次，她還和他說了話，叫了他的名字。
她不願意討論她自己，那一次，她隻是跟他講了很多她以前還是沐鳶的時候，喜歡看的電影。
隻是，就算如此，氣氛也不免沉重。
沒過多久，北明璿就徹底瘋了。
宋齊瑜陪著她，最初是每天早上去，晚上回家，到最後，他發現北明璿在自殘，而且每一次都對自己毫不留情。
他留了下來，寸步不離。
某天，北明璿清醒了，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樣，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潛意識故意的，她是在宋齊瑜睡覺的時候醒來的。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默默走到鏡子麵前，這麵鏡子完好無損，可是北明璿看得出來，這麵鏡子是新的。
既然如此，這不知道是第幾個新的鏡子。
她又看了看自己被劃傷的臉，臉上麵無表情，隻是臉色看起來非常蒼白——她不願意繼續這樣委屈地活著，她想帶著最後自己的驕傲離開。
——宋齊瑜，我必須後悔自己學生時代做過的事情，否則，不會有報複，不會有後來這麼多的事情，我們也許隻是普通的夫妻。而我現在，必須為了我曾經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我必須要去贖罪，隻有贖罪，才能換來，下一輩子，我們普通的人生。
……
“砰！”
聽到撞牆的聲音，宋齊瑜猛然驚醒，他發現北明璿沒有在床上，回頭一看，便看見北明璿倒在血泊中。
他愣了幾秒，隨後趕緊去叫醫生，北明璿被送進了手術室。
他全程沒有碰她，他擔心他最後的觸碰，會要了她的命，隻是他就算不觸碰，她也會離開，那一撞，是北明璿用盡全力去撞的，她不帶一絲猶豫，不對這個世界有一絲留戀。
最後北明璿搶救無效，死亡。
北明璿的死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可是當它真的來臨，卻發現之前做的一切準備都沒有用。
宋齊瑜去了四川的一個小縣城，開了一家書店，他依稀記得，北明璿喜歡看書，他為她開書店，為的是有一天，她轉世回來，可以通過她喜愛的東西，找到她。
而葬禮結束以後，北明淼去病房收拾東西，發現了很多從前北明璿和宋齊瑜的照片，包括那些北明璿‘一點也不喜歡’的婚紗照。
那些婚紗照，變得很皺，而且已經有些看不清宋齊瑜的臉了——不知道她撫摸了多少次。
“這不是很喜歡嗎？”北明淼苦笑道，可是笑著笑著就哭了。
最後他打算模仿北明璿的字跡，寫了一封信，給宋齊瑜，希望宋齊瑜能夠和柳清言結婚，這樣，宋齊瑜有一個愛他的人，也是好的。
宋齊瑜接到信的時候，猛然想起之前北明璿的話，拽著信，哭了。
所幸的是，柳清言答應了，宋齊瑜也答應了。
婚禮舉辦的很小，參加的人二十個沒有，但是這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很多年以後，安茹憶六七十歲的時候，莫阡出院，他和安茹憶如約結了婚，北明淼雖然已經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了，但是還是帶著北明璿的那一份去參加了婚禮。
這一切終於結束，也許誰都沒有好的結果，可是卻也依然如此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