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山,四季如春,無漫天飛雪、烈日懸天之景,花開滿處,得幾隻黃蝶曼舞,偶有幾陣清風吹過山穀,很是愜意,怎麼看這裏都是可以安詳打瞌睡的良地,醉鄉樓就建在天明山之下。
然而,在這一天。
花瓣四起,血與光在這夜色中交錯,劍氣所到之處必見血光,堪與明月爭輝。
側步、沉肩、橫劍、推掌,幹淨利落,手起刀落之間數名黑衣劍客倒下,沒有做多餘的掙紮,血劍幾乎是直接穿透他們的要害,鮮血飛濺腥紅奪目。
“北宮羽,你終於來了。”月滿樓緊緊注視著眼前手持血劍的女子,絲毫沒有驚慌的神色,徑直走向北宮羽,冷風吹動月滿樓有些暴露的衣角,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
“你認得我。”血劍的主人輕聲說道。
“姐姐乃是青蘭國第一美妓,小女子雖不比姐姐手握多方情報,但也不算孤陋寡聞,姐姐美貌又遠在飛燕合德之上,妹妹自然認得出。”月滿樓淺笑平靜地看著北宮羽的眼睛,“不過呢,現在應該叫姐姐沐霖月好一些吧?”
北宮羽一驚皺了皺眉頭,不自覺的後退了幾步,她一直自信,除了自己以外再無人知曉她的真實身份,月滿樓似乎很是得意,全然不擔心眼前人頃刻之間便可置他於死地。
“堂堂劍宗第八代嫡傳子弟沐霖月,沒想到竟然也會淪落到替人賣命的地步,還心甘情願的待在弦音閣中做起花魁來。”月滿樓一臉不屑的看著她,轉身跨過腳下的屍體,往香爐中添了些香,“姐姐此次前來,定是想取我的性命,姐姐這是為了穩定自己在歌舞界的地位呢,還是為了白澤?”
這香,香味清幽,細聞倒是十分好聞,北宮羽不想與她多話,月滿樓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為白澤賣命也不稀奇,她抬劍就向月滿樓刺去,血紅的劍在月光下更顯妖異,她的出手很快沒有猶豫,直逼月滿樓的咽喉。
月滿樓冷靜地站在香爐前等待劍逼近,嘴角浮現一絲淺笑,突然一道白光擋下了北宮羽的血劍,對方的劍氣很足,但還沒有震退北宮羽的威力,她的劍峰稍有偏離,擦頸而過,月滿樓的脖頸上沁出一絲鮮血卻還是紋絲不動。
黑暗中走出一名青衣男子,他持劍擋在月滿樓麵前,眼神鎮定沉穩,讓北宮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莫名其妙的讓她想放下手中的血劍,她的心正告訴她:你會後悔與眼前的男子兵戎相見。
“讓開。”北宮羽在遲疑片刻後開口。
青衣男子沒有挪步的意思,盯著北宮羽的眼睛用命令的語氣說道,“沐霖月,離開白澤,來我們的身邊,我們才是你可以依靠的人。”
平靜地語氣卻透出不容置疑的氣勢,不怒而威,北宮羽眼角一動稍有動容,嘴角微動琢磨了片刻吐出了這一句,“這裏沒有沐霖月,隻有北宮羽,我不會找你麻煩,今日我隻想取月滿樓一人之命。”
“你可沒少殺人啊,怎麼說隻想要月滿樓一人之命呢?”男子淺笑看向地麵橫七豎八倒著的人。
都是六段以上的劍客高手她竟然這麼輕易的解決了,若和她硬碰硬自己一定不會是她的對手,在弦音閣待了這麼久她的劍法卻絲毫沒有退步反而更盛從前。
北宮羽不想解釋,拔劍上步,橫向揮劍,既然他不準備讓開那自己就把他一並收拾了,男子沒想到她會突然攻擊,轉身抱起身後的月滿樓一躍而起,落在房上的橫梁上。
男子把月滿樓放下,輕輕在她耳邊嘀咕了什麼,月滿樓得意的衝香爐使了使眼色,嬌柔的笑了,男子會意點頭躍下了橫梁。
“天下第一劍法,在下很想領教一二。”男子拔劍向前準備與北宮羽過招。
許久沒有能與自己過招的人,北宮羽見他要與自己比試倒有些興奮,一把長劍刮破月色,北宮羽淺笑接招,雙劍交鋒,劍氣所到之處磚破木折,木屑飛濺,尖銳的木屑乘著劍氣搖身一變,變成了一把把匕首,衝向對手。
北宮羽右腿上半部,左手將劍上拋,右手成爪集氣,血劍在半空中翻滾,跌至眼前時她一爪拍在劍柄上,血劍受力卻沒有飛出,隻有一股血色光芒向男子逼近,男子不慌不忙,同樣持劍,同樣的起步,同樣的招式。
“第一式,天空破!”
男子和北宮羽幾乎同時喊出劍法,兩道劍光一紅一白相互衝撞,在一刹那抵消,但劍氣激起的餘威掃平了屋內所有物件,木桌被震得撞破窗戶,飛開數十米,狠狠落在地麵揚起漫天花瓣。
北宮羽有些吃驚,這部劍法她再熟悉不過,天舞劍法,劍宗獨門劍法一共分為九部,第八代弟子中隻有自己習得了第九部劍法,眼前的男子年歲與她相差不大,雖然在他身上感受不出修煉第九部劍法特有的內功,但前八部劍法他卻十分嫻熟,難道他與自己同為第八代弟子,不,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