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陛下駕到(1 / 1)

馬車顛簸了三個月。

三個月前,時音辭在睡夢中被人從丞相府的閨閣中請了出來,被他們西夏皇帝,如今的西夏王打包送往北溯。

為了這唯一的獨女,老來得女的丞相大人在宮門外跪了三日,無果,吐血被人抬回了相府。

時音辭中途也不是沒有逃跑過,她半夜試著從守衛換班的間隙偷跑了一次,隻是時姐身嬌體軟,還未逃出驛站門,就被抓了回來,回來以後,纖細白皙的腳踝被一條又粗又長的黑色鐵鏈鎖死在馬車上,守衛對她的看守也更嚴了。

畢竟要是她跑了,誰又來承受北溯新帝的怒火呢?

她跑了,死的就是他們了。沒有人想替她死,不敢讓她跑掉,恨不得一十二個時辰盯死時音辭。

時音辭倒也算識時務,知道自己跑不掉,也不費勁跑了。

如此晃晃悠悠在路上折騰了三個月,馬車終於從西夏一路到達了北溯都城。

時音辭這三個月在馬車上呆的渾渾噩噩,腦子裏一團漿糊,差點就忘了今夕何夕。

侍衛長輕手輕腳的掀開車簾:“時姐,北溯都到了。”

時音辭攏著懷裏柔軟的錦被從馬車裏爬起身,露出一雙惺忪的鹿眼,眼尾微翹,沁著慵懶的睡意,霧蒙蒙的,瀲灩生姿:“到了?”

初醒的聲音糯嘰嘰的,透著撲麵而來的甜意。

侍衛長忍不住心猿意馬了一下,想到這是要獻給北溯皇帝的貢品,便又收斂了心思,將馬車的車簾更掀開了一點,讓時音辭得以看清不遠處城門上的“汴梁”二字。

時音辭抬眼朝馬車外看了一眼,輕“嗯”了一聲,鬆開懷中錦被,理了理如墨的長發,修長的指節從半幹的發間穿過,皓腕如霜,青絲如瀑,十分的惹眼。

時音辭自己不會梳發髻,她在家裏便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加上這些時日她基本都是一個人在馬車裏度過,每日沐浴過後便任由自己頭發披散著了。

侍衛長看了一眼時音辭的頭發。都到地方了,怎麼能讓貢品儀容不整呢?於是,便帶著討好的笑,道:“時姐,的遣讓丫鬟來伺候您上妝吧?”

“唔……那就伺候吧。”時音辭指尖一頓,扯斷了自己兩根頭發,秀氣的眉頭止不住蹙了蹙,漫不經心道。

侍衛長想什麼,她心底明鏡一樣,肉要下鍋之前可不是要加點料麼?

侍衛長退後,喚了一聲。下一刻,十幾個丫鬟便捧著早已備好的盥洗工具、胭脂水粉、金銀首飾、綾羅錦衣在馬車外站成一粒

時音辭沒下馬車,第一個丫鬟伺候著人淨麵漱口後,便退下去讓第二個人進來梳妝。等到最後一個丫鬟也捧著東西退下去,時音辭便又成了那個豔冠都城的時家姐。

侍衛長這才放下心來。

在城門出勘驗了文書之後,馬車又起。

時音辭百無聊賴的趴在馬車窗沿上,汴梁城內十分熱鬧,人聲鼎沸,商戶販絡繹不絕,大概是近日才下了雪,到處都是一片銀裝素裹。

轉眼入了內城,人煙漸少。

車隊被人引著,在驛站停了下來。

時音辭正要起身,忽聞一聲尖銳的“陛下駕到——”響起。

溫……不,北溯國君居然親自來了?

護送貢品的侍衛與使臣們對視一眼,摸不透這位北溯新帝的想法,一幹人戰戰兢兢的俯跪於雪地之鄭

接著,隻見一人穿過俯跪於地的眾人,腳步徑直停在馬車前。

聽到外間腳步停於馬車前,馬車內的時音辭心有戚戚焉。

當年溫家被抄,溫與時跌落泥潭,她那一紙退婚書扔到溫與時腳下,可是當真沒留半點情麵。

如今兩人境遇互換,溫與時還不得把她踩到地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