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收緊,沈濁清瞥了一眼滿麵茫然的呂魚:“那麼,我還有一個問題。你見過真正的呂魚嗎?你和她的相貌相同,身形也基本一致,完全可以以假亂真,我懷疑你整過容。”
她見過真正的呂魚嗎?
見過……嗎?
突然,腦海裏閃現出一幅陰暗的畫麵,黯淡無光的房間,潮濕的牆壁,淡淡的血腥味,還有女人低低的哭泣聲。
那是什麼……
頭疼得仿佛要炸開了,呂魚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清脆的耳光聲,好像把她打醒了,又仿佛把她打懵了,呂魚眼前黑紅交替,漸漸閃變出萬花筒般的顏色。
她聽到沈濁清焦急的聲音:“呂魚?呂魚你還好嗎?”
她不好,很不好。
呂魚這樣想著,頭一歪,徹底失去了知覺。
沈濁清見她昏迷不醒,心裏突然翻湧上一絲奇怪的情緒,像是心疼,像是無奈。他猛踩油門,車如離弦之箭竄了出去,連闖十餘個紅燈,回到了家中。
他立刻通知周醫生過來,神情嚴肅:“這是什麼原因?”
呂魚不是第一次暈倒了,那次她看了保險櫃裏的照片,這次是因為他提及了真正的呂魚。
一次是意外,兩次就代表著有內情了。
周醫生忙活了一會兒,最後得出結論:“沈先生,我懷疑……她是被催眠過了。”
他的語氣裏,驚詫莫名。
催眠……
沈濁清微微一怔,垂下眼簾:“你繼續說。”
“她的記憶,被人為篡改過,所以當她回想原先的事情時,會遭到衝擊。如果引導不當,將對她的腦細胞產生不可逆轉的傷害。隻有通過一定量的心理引導,才有可能幫助她恢複記憶。”
沈濁清點了點頭,沉吟片刻:“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周醫生走了之後,他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望著躺在床上的女人。
她緊皺著眉毛,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眼眸緊閉,麵白如紙,憔悴不堪。剛來的時候,她的臉要圓潤些的。沈濁清的目光停留在呂魚尖尖的下頜上,心裏一動,伸出手來想要碰一碰她的臉龐,手指卻頓在半空中。
她不是呂魚。
不知道為什麼,沈濁清突然感到不太舒服。
很明顯,她也是被董晉利用的。她是可憐的,雖然做了一些事情,但那些都是董晉的命令,她沒辦法拒絕。
沈濁清想著想著,心裏突然一驚。
他自問道:你是在為她開脫嗎?你為什麼要同情她呢?
是的,不管怎麼樣,她也是幫凶。他的小魚兒還等著他,他怎麼能同情自己的敵人?
沈濁清硬下了心腸。
再當呂魚醒過來,沈濁清便告訴她,她被董晉催眠了,所以他找來國內最頂尖的心理醫生,幫助她恢複記憶。
被催眠?
也就是說,沈濁清根本不是她的殺父仇人?
呂魚扶著腦袋,覺得自己的三觀徹底崩塌了。
一切都是假的。
她不僅僅是被人當了棋子,還被人當成了傻子耍!
而這一切的源頭都是董晉……
呂魚從來沒有這麼希望讓一個人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