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遲遲:“是啊,既然無論如何都會進來,那我為什麼不讓王爺進宮呢,如果王爺不去的話,那太後和皇上又會怎麼想王爺,怎麼想我呢。”
秋月在宸王府沒遇上過什麼不好的事情,但是跟在知若後麵也了解不少這種爾虞我詐,她聽的出來張遲遲話裏的意思,可是她還是一個孩子,她也隻想說出自己想說的,推著秋千的過程中,她喃喃道:“我就是不喜歡那個溫如意,不想她入府。”
聽到了些聲音的張遲遲偏頭問道:“你說什麼?”
秋月鬆開了秋千,連忙擺手道:“沒什麼沒什麼,我就是想說等溫如意入府了,王妃你會怎麼對她啊。”
秋千停止擺動,張遲遲雙腳觸在地上,將飄起的發絲別到耳後,輕聲說道:“自然是以禮相待啊。”
“禮?”秋月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張遲遲可以對一個搶了自己夫君的人以禮相待,她曾聽過不少其他王府的王妃對側王妃非打即罵的事情,都是各種瞧不上,怎麼到了自家王府這裏就這麼不一樣了。
“是啊,小姐知書達理,而且心腸好,自然會對溫如意以禮相待了。”端著案盤的綠蟻悄悄地走到了秋月身邊,說出了秋月心裏疑惑的事情,而後對張遲遲說道:“小姐,該喝藥了。”
張遲遲起身走到了石桌邊坐了下來,看著綠蟻將那褐色的藥湯從砂罐裏倒出,渾身不禁泛起了寒顫,從穿來到現在,她已經數不清自己喝了多少碗藥了。她還記得有一次做夢,被一隻成了精的砂罐追著灌藥,然後被嚇醒之後埋在墨染的胸前哭了好久,也因為這事,墨染笑了她好長時間,最後還是在一番威脅之下,墨染才沒有再拿這個來笑她了。
端起藥碗,張遲遲委屈著看向綠蟻,說道:“綠蟻,我能不能不喝了啊。”
綠蟻搖了搖頭,說道:“不行,小姐你上次風寒還沒好全,而且這也是給小姐調理身體的,小姐不能不喝。”
“還有啊,小姐你看,王爺知道小姐怕苦,每次都會準備不同的蜜餞,所以啊,小姐,為了王爺,你就乖乖地把藥喝了吧。”
倒是沒錯,從一開始的糖蓮子到烏梅,紅果,再到現在的糖漬海棠,都是一份份的用心。
張遲遲也知道都是在為她好,畢竟這個身體是真的嬌弱,動不動就會染上傷病,也動不動就會暈倒,明明她張遲遲就是個皮糙肉厚之人,從前頂著高燒還能工作好幾天,現在一點點的頭疼腦熱就會暈倒下不來床,真的是差距太大了。
皺著眉頭將藥喝下去,再吃上一顆糖漬海棠,確實沒有那麼難受,張遲遲能吃苦,卻害怕苦味兒,曾經的十幾年裏,她受過很多苦,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最愛吃甜的東西,是執迷到無法自拔的那種。曾經,她還因為吃甜的太多了,生了一顆蛀牙,她沒有拔掉,說是要留著警醒自己不能再吃糖了,可實際情況卻是她沒那麼多的錢去拔牙補牙。
“我都記不清這是第多少碗了。”張遲遲看著綠蟻將罐子和碗收了回去,這麼長時間以來,她也不知道這藥究竟有沒有用,可能也隻是個心裏作用吧。
站在一旁的秋月掰著手數著,嘴裏還念念有詞,在綠蟻轉身離去的時候,她大聲喊道:“王妃,是第三十五碗。”
張遲遲詫然了,她怎麼都沒想到秋月還能把這個掰扯清楚,“你還數著呢。”
秋月點了點頭道:“是啊,王妃開始喝的時候說了一定要記好自己喝了多少藥,我怕王妃會記不清,也就在心裏默默記著一份了。”
張遲遲:“你倒是在意。”
暮色將沉,星星爬上了天幕,閃著光亮。
墨染在月色星光下歸來,與他一同回來的是宮中的禮教姑姑,還有來送婚服與飾樣的宮人。
離著墨染再次成親的日子越來越近,太後與皇後指派了不少宮人前來幫忙布置。
張遲遲捂著湯婆子在綠蟻和秋月的陪同下走在滿掛著紅綢的王府,這是宮中送來的上好綢子,張遲遲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把,倒還真是順滑,“這綢子很不錯,太後娘娘是真的心疼溫姑娘啊。”
站在院子中間,張遲遲看著滿目的紅,不經意間想起了她與墨染成婚那時候,想來王府也是這樣的吧。
轉身間,張遲遲與站在走廊處的墨染對上了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