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墨染漸行漸遠,張遲遲暗暗低眉,回到了屋內,整個王府都被翻的不成樣子,隻她的碧春院,她的房間沒有受到任何破壞,他不知道他一個人是怎麼去和那些禦林軍抗衡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去和那個旨意抗衡的,也許,他是會有自己的辦法的吧。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曲調從琴弦上滑落,雖不如墨染那般熟練,但是也不算生疏,秋風詞的每一闕詩句,昭顯著的是無盡的相思,這裏的相思是苦,而對於張遲遲而言,她的相思是泛著甜味兒的。
夏天的風,暖暖的吹過,穿過頭發,穿過耳朵,於指尖慢慢傾瀉,暑熱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衰敗的秋。
從張家回來之後,墨染被一道聖旨召到了宮中,而張遲遲則是坐在碧春院前的台階上,一直看著院內那棵梧桐,看著它在秋日裏,慢慢地落下自己枯黃的葉子。
她不知道這次墨染會在宮裏待上多長時間,她所能做的也就就隻有在這裏默默地等著罷了。曾經有那麼一瞬間,張遲遲是後悔設計了墨熙這樣一個人物的。
“遲遲。”
“遲遲。”
正放空心思的張遲遲又聽到了這個聲音,除了之前在夢中,還有上次與墨染回到張家那兩次聽到之後,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聽過這樣的呼喊了。
她站了起來,緩步走到了院子中間,環顧著四周,她的周圍根本就沒有什麼人,那這個聲音是從哪來的?
“遲遲,這麼長時間了,你該回來了。”
又聽到這麼一聲,張遲遲的心思都被攪亂了,空無一人的院子裏,她對著這份空蕩喊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叫我回去?”
“遲遲.……”
不曾停歇的聲音一直縈繞在張遲遲的耳邊,這些無法揮散的聲音如同蒼蠅一般,一直在她的耳旁嗡嗡作響著。心煩意亂的張遲遲蹲下了身子,將頭埋在了雙膝中,雙手緊緊捂著自己的耳朵,她不想再聽見這些聲音了。
從小廚房來的綠蟻手上端著她剛做好的藕粉桂花糖糕,看到張遲遲蹲在那裏,嘴裏還在喃喃著,她趕忙跑了過去,“小姐,小姐。”
綠蟻的聲音掩蓋住了那些縈繞在心尖的聲音,張遲遲也不再覺得那麼窒息了,看著綠蟻,她差點哭了出來,張遲遲緊緊抱住了眼前的綠蟻,用綠蟻身上的煙火氣掩蓋著自己的害怕。
“小姐,沒事了,起來吧,我給你做了好吃的。”綠蟻曾經聽到午睡的張遲遲說著那些不著邊際的話,她聽得出來那語氣裏的恐懼,她不知道自家小姐為什麼會這樣害怕,但是她知道她會一直守在張遲遲的身邊。
在綠蟻的攙扶下,張遲遲慢慢站了起來,看著盤子裏的糖糕,她也實在沒什麼胃口,她指著那盤糕點,正想說著什麼,眼前卻突然一黑,整個人也毫無征兆地倒了下去。
看著無故倒下去的張遲遲,綠蟻大驚失色,還好在秋月和知若姑姑的幫忙下,他們將人弄進了屋內。
“怎麼辦啊,小姐突然暈過去,這要是出了什麼事可怎麼好?”綠蟻隻要一著急便會哭鼻子。
秋月也被綠蟻說的話給嚇到了,連忙說道:“王妃要是出事了,王爺哪會放過我們啊。”
在兩個小丫鬟裏麵的知若姑姑還算冷靜,她伸手撫上了張遲遲的額頭,並沒有感受到張遲遲發燒,隨後又探了探她的鼻息,感覺呼吸還算均勻,心裏也算是稍稍安慰了點,看著兩個小丫鬟著急地快哭了,知若姑姑冷靜地說道:“王妃沒事,你們兩個別哭了,一遇上什麼事就哭,這怎麼能服侍好王妃啊。”
聽聞沒事,秋月抹了一把鼻涕,道:“那,姑姑,王妃要是沒事的話,怎麼會突然暈過去啊?”
知若姑姑看了一眼秋月,道:“這個我不知道,還是得請大夫來看。”
綠蟻:“姑姑,我去請大夫。”
說著,綠蟻作勢便要跑出門,知若趕忙叫住了她:“等等,我們一起去。”
“你們一起去?”秋月疑惑道:“那我呢?”
知若起身拿了張遲遲身上的玉牌,交待著:“王爺在宮中,一時半會兒肯定回不來,我去將軍府,請張夫人過來照看王妃,綠蟻去濟世堂請柳逢春大夫,秋月你就留下來好好照顧王妃,千萬不能大意,知道了嗎?”
秋月點了點頭,回答道:“知道了,姑姑。”
每每隻要遇上與張遲遲有關的事情,綠蟻總是那麼地迅速,濟世堂離王府比將軍府要遠,可是綠蟻偏偏就在知若回來之前將柳逢春帶了回來。張夫人來的時候,柳逢春已經在為張遲遲診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