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這才安靜了一些,見侍衛們將女子抬入已經搭好的帳篷裏了,他也趕緊的跟了過去。
“孟良,我看這位大人是真的在救芸兒,他們穿的雨衣雖然怪異了一些,可是出門能帶著這麼多厲害的護衛的。非富即貴,你說話仔細些,莫要衝撞了人家。”
後麵的老人上前來,勸了勸男人。
那男人猶豫了一下,朝著軒轅夜闌拜了拜,道:“這位……公子,我方才也是太過於擔心我娘子的病,這才……畢竟人心隔肚皮,我與你們萍水相逢,這災荒之年,你們若是……”
“不必解釋。”軒轅夜闌語氣冰冷的道:“今日傾傾救你了你夫人,你夫人的命就是傾傾的,她想如何便如何。若非你方才沒有真的碰到傾傾,你的手,已經沒了。”
這樣疏離而陰冷的態度,讓男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差點就跪下去。
心裏卻頗為不舒服:“你這是什麼意思?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難道你夫人救人就是為了要別人的命嗎?那我們……”
“不救了是嗎?”軒轅夜闌冷冷的反問。
沒等男人回答,他已經下了命令:“烈風,去,讓傾傾別救了,將人拖出來,還給他,讓他們有多遠滾多遠!”
“既是萍水相逢,何必浪費時間與精力去救人?人心到底隔肚皮,災荒之年,輕易就聽信留言,拋棄鄉土之人,本就不值得救!”
他指著這條路上的災民,冷笑一聲:“青州乃是屯兵之地,當年築堤建壩,將百姓皆移至高地,壩下所居,皆是我軒轅水軍,便是洪峰到來,堤壩決口,還有水軍將士用血肉之軀去擋,如今將士未退一步,他們卻倉皇離鄉,這是叛逃!百姓無罪,卻也無情!軒轅立國數百年,若人人皆是如此,大廈早就傾塌!”
這話剛說完,軒轅夜闌又憤憤的補上一句:“實在寒我軒轅將士之心!寒我之心!”
“去,馬上將人拖出來!不救了!”
說到這裏,軒轅夜闌竟是真的動了怒了。
“主子,這……”烈風看了一眼身後的帳篷,有些猶豫。
他能理解自家主子,當年青州水患,就是主子一手治理好的,已經保了這麼多的安穩了,今年天災,主子和王妃放棄挑好的大婚日子,不分晝夜的趕過來治理,誰知道還未靠近青州,就見得這些什麼都不知道,卻拖家帶口逃走的人。
逃也就罷了,還逃的如此的狼狽,連生死病痛都不顧了,委實讓人氣憤。
可是真要不救了嗎?主子最關心百姓疾苦,若是真的不救了,損了一條人命,讓那剛出生的孩子就沒了母親,主子……會難受的吧?
主子如今身中劇毒,本就擔著莫大的風險和苦痛,若是再……
“沒聽到本王說的話嗎?去!”見烈風半天沒有動靜,軒轅夜闌的語氣徹底冷了下來。
本王?那男人馬上注意到軒轅夜闌的稱呼,大吃一驚。
什麼王?
不管是什麼王,都是軒轅的王爺啊!
他嚇的“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小人該死,小人……”
“子華,怎的又發脾氣了?”好在這時,鳳雲傾已經結束了救治,匆匆走了過來,直接抓住了軒轅夜闌的手:“你著急歸著急,他們不過是些小老百姓,將話說清楚就好,你這般亂發脾氣,可是會將人嚇壞了。”
軒轅夜闌身上散發的冰冷寒氣這才收了回去。
雨小了許多,隻有些細細的雨絲了,他便將頭上的雨帽拿了下來,涼涼的掃了一眼地上跪的人,轉過身,放緩了語氣:“那婦人,如何了?”
“她生產的時候造成了撕裂性的傷口,該是剛剛生產完就開始奔波或是在奔波途中生下的孩子,方才造成了血崩,好在出血量不是很大,我已經將她的病情控製住了,但是,再不能淋雨受寒或者奔波勞累了,就連親自喂養孩子都不行了,否則,必死無疑!”
“你們可聽清了?”雨煞已經用一件幹淨暖和的衣裳將孩子包了起來,此時,也是冷冷的對那男人和那三個老人說:“女人生產,本就是和閻王爺搶命,搶贏了,能得一條新生命,若是輸了,就得賠上自己的命,剛生產不好生在家裏歇著,卻狠心帶著她和孩子在外麵風吹雨淋的,她和孩子若是活不下來,那就是你們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