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大門處停了至少五輛大房車,外加幾輛小轎車,明顯的先前肖雪聽到的那幾聲急促的刹車聲便是那些車輛弄出來的。但是讓肖雪恐慌的卻不是那些車,而是車前站著的一溜兒“黑色西服”。
肖雪到的時候,肖豹已經滿身鮮血的趴在了地上,他的頭上停著一隻鋥亮的大皮靴子。率先跑出去的幾個小馬仔也在不明就裏的情況下被撂倒了,躺在地上不斷的呻吟著。
“黑色西服”不斷的從肖雪的身邊湧進酒吧,很快的,酒吧內慘叫聲便連連傳出。
肖雪很久之後才從那個簡短單音節的驚恐呼聲中醒轉過來。再看身後酒吧卻早已經麵目全非地上,堆滿了玻璃碎片,酒吧裏的人也被蹂躪的慘不忍睹,男的全一溜兒的躺在地上呻吟著,女的則都躲在一個個暗角落裏兀自顫抖著。“黑色西服”們手中的大砍刀散發著幽幽的亮光,在昏暗的燈光下像是墳地上的冥火一樣閃耀著。
“不!”
清醒過來的肖雪嘴裏再次爆發出一聲慘呼,陪伴那呼聲的是兩聲從小城另外兩個方向傳來的脆脆的炸響。
那兩聲脆響即是那夜被我誤以為是禮花的那兩聲槍響。從肖雪的口中我才知道,那兩聲槍響是分別從肖龍和肖虎的場子裏傳出來的。肖龍和肖虎兩個人的深沉我是見識過的,或許正是因為他們難纏,所以那晚去圍攻他們的人才不得已動用了槍支。
肖雪講這些的時候聲音無比哽咽,她強忍著心裏騰升而起的疼痛一字一句咬的極其真切,她怕我漏掉她的任何一個字眼。對於她來說,那是巨大的恥辱,同時她也在捍衛著,以她強烈的性子捍衛著一抹虛無縹緲的尊嚴。
肖雪的眼睛裏燃著一團團火,火光似要噴薄而出,她凝視著我,“璞子,那晚我家的三個場子被同時圍攻,圍攻我們的人都是純正的黑社會,他們很強悍。在他們麵前,我們肖家沒有一絲反抗的餘地。我們肖家人都認命,栽了就是栽了。我的幾個哥哥不止一次的跟我說過,不管決定走哪一條路,事先都要有走不下去甚至是墜落的覺悟。我深信這句話。所以我不會埋怨你。”
從認識肖雪開始,她始終都堅守著她肖家人的“操守”。其實撇開他們家所走的道路來說,她的那種堅持讓我欽佩。生在華夏之國,“忠孝仁義”是我們生下來父母給上的第一課,在人生道路上奔波的時候,這幾個字聽的也最多,但是真正做到卻需要無比的勇氣。而肖雪心中就始終守住了一種堅持,雖然她的那種堅持在我們看來很是不屑一顧,但那不是她的錯,錯的是給她那種信仰的人。
這些卻是我很久以後才領悟到的,當時在麵對肖雪的時候,我沒有過多的在她的話上停留。對於我來說,她要如何去堅守她的家族給予她的那種信仰,與我無關。我心中隻是徘徊在一個問題上,我該怎麼去給她一個答複。
因為肖雪突然跪在了我的窗前,“璞子,不管你承認與否,但是那天圍攻我們的那些人真的是打著你的名號的。他們的原話是‘這是你們招惹吳璞’的後果、、、、、、我忍了很多天,我以為他們過後便會放回我的幾個哥哥,所以我天天在家等著,我沒有來叨擾你。可是半個月過去了,他們卻一點音信也沒有、、、、、、璞子,不管曾經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我在這裏向你保證,我代表我的家族向你保證,隻要你放回我的哥哥,那我們之間便兩清了,我們會承擔你的一切醫療費用,甚至可以給你補償。我也可以保證,以後隻要有你在的地方,我肖家人絕對不會出現。請你相信我,這一點我們一定做到、、、、、、、璞子,我懇求你,答應我,好麼?”
肖雪的話像是刀子一樣,一遍一遍的割弑著我的心靈。那就是曾經那個跋扈的丫頭,是那個無所畏懼的丫頭,是那個隻見了一次麵便敢於向我出手的丫頭?家族破滅以後,她隱忍了一切,隻因牽掛曾經撫慰關心她的家人。她錯了麼?沒有,她的堅守是對的。在她的麵前,我有些自慚形穢,所以我的心靈被她割傷了。雖然我是真的不知道搗毀她家的人與我有關,但那卻是鐵一般的事實。那事的確是金哥做的。
仔細的回憶了金哥陪伴我的那一周,很多不明朗的地方終於慢慢的清晰起來。我有些無力。金哥沒有選擇讓我知道事情的經過,顯然他是不想我介入,他想要默默的把事情抹過去,他不想在我的生命裏留下黑的一麵。
於是,我無力了。金哥既然可以找人直接破了肖家,而且動用了槍支。雖然我一直沒有接觸過金哥在道上的事情,但是從那晚的情形來看,我不確定肖雪的三個哥哥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