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肖家的事情出了以後,第一批到的警察卻真的是八點才到的。從三點都八點之間的這五個小時裏,似乎整個小城的警察都成了聾子,他們一點也沒有嗅到什麼不一樣的味道。
而且我還從兩個護士口中得到另一個訊息,夜間我聽到的那兩聲脆響根本不是禮花的響聲,而是槍聲。這個訊息抵消了我前夜的疑惑,小城的人們還不會無聊到午夜裏玩弄禮花擾人清夢。畢竟平白無故的玩些無聊也是需要勇氣的。
兩個護士的解答消除我心中的一個疑惑,可是也讓心中的另一個疑惑又上了一個台階。
如果說午夜裏的那兩聲炸響是槍聲的話,那麼肖家的瞬間覆滅那是毋庸置疑的,子彈的威懾力並不是一般人以血肉之軀就可以抵擋的。但是,如果真是那樣,那疑惑就又回到小城警察出警的問題上了。如果是外人單純以血肉之軀前來顛覆的話,小城警察的動作緩慢那還可以理解成惰性。但是過程中出現槍械,牽扯麵應該就廣了很多。在刑法裏,倒賣、非法使用槍支彈藥那是重罪中的重罪,與販賣毒品同級。
可是即使這樣的情況出現,警察的出動仍舊晚了五個小時。而這遲到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誰也說不上來。
隻是一夜之間,對於肖家覆滅的種種猜測應運而生,而明顯的,隻有一種猜測得到了更多人的認可,那就是覆滅肖家的那幫人在事先肯定是在警方走動過的,而且明顯的那幫人比肖家的勢力更強大。它成了一個公開的秘密。
這顯然也是一個腐敗的典型,但奇怪的是,一向嫉惡如仇的普通民眾們那一次竟然沒有抨擊政府大開綠燈,也沒有人詛咒覆滅肖家的那一幫人,更多的人卻是拍手稱快。
肖家在一夜之間被人從小城裏抹殺了,肖家兄弟下落不明。樹倒猢猻散,曾經依傍在肖家的那一群群小馬仔在幾天之間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小城歸於靜謐。而肖家的事情出了以後,警方趕到以後很細致的做了各種偵查,一百多個警察分別包圍著肖家的幾個場子,前前後後的忙活了好幾天。最後的結果卻是讓人出乎意料,警察竟然在肖家的場子裏搜出了大量的毒品。
對於這一消息,小城的人們睜大雙眼,眨也不眨的盯著警察局的大門。經過幾天的偵查,警方終於給出結論,肖家涉嫌倒賣毒品,因內部分贓不均,於是出現暴動,事情敗露以後,肖家兄弟畏罪潛逃,下落不明。
肖家被滅的事情很快就告一個段落。在肖家的事情上,警方采取的處理方式有些出人意料,甚至模棱兩可。但是沒有人去深究,畢竟肖家的沒落對於小城來說,那是與“除四害”等同的。
肖家出事,給人們平淡的生活帶來了一絲不一樣的調劑,明顯的人們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真切了。但是那件事情並沒有在人們的心上做太多停留,隻半個月功夫不到,它便隨著時間的腳步被潛移默化了。小城人麼又開始了各自的平凡生活。
金哥是肖家出事後的第二天回醫院的,他似乎喝了很多的酒,到醫院的時候半睜的眼睛顯得異常猩紅,進到病房他倒在家屬床上片刻就打起了呼嚕。起初我還想要從那雙稀疏的睡眼裏找到些什麼,以證明我心中的一些猜測,可是仍我怎麼看,那也隻是一雙平凡的因為飲酒過量而顯得疲憊的肉眼。
金哥一直在醫院裏陪了我一個禮拜。似是為了照顧我的情緒,那一個禮拜裏他竟然少有言語,通常都隻是坐在一旁翻看著一本本雜誌。倒是每次佟勇、陳龍下來的時候,金哥會和他們說很多話,偶爾還會與他們到街上去逛逛。
好幾次,我都張口想要問點什麼,可是話才到嘴邊,我便覺得喉嚨眼上像是堵了一根魚刺一樣,怎麼也吐不出來。一張嘴便覺得一陣疼痛。
一個禮拜以後,金哥終於在我的催促下回去了成都。走的時候他準備去醫院裏預繳我的費用,卻被告知我的費用都由醫院裏出。金哥沒有說什麼,轉身走了。
金哥的到來與離去在我的心上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很多次我都隱隱的感覺到他的身上藏匿了一種不可捉摸的煞氣,我總感覺他與肖家的事情有些牽連。但是我卻始終找不到證據去證明那種隱匿跡象的存在,一直到金哥走後的一周,也就是我住院的半個月以後,我心中的疑團才終於得以解開。
因為年輕,所以身體的各方麵機能都還比較發達,半個月的調養,我的傷勢恢複的很快。半個月以後我已經能夠下床。
那半個月裏,除了金哥陪伴我一周以外,其餘時間都是佟勇、陳龍和邱瑾輪著班到醫院照顧我。李光明、肖聰敏和鄭可也時常在午休的時間跑下來陪我一會。除此之外,我在學校裏再沒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