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我會在那塊冰冷的大石頭上躺一夜,第二天才會被前來垂釣的漁民發現。我很絕望。
但是卻沒有等到第二天,那天夜裏我便被送到了醫院。
現在想起來那是一個奇跡,是祖宗庇佑的結果。後來邱叔不止一次的說我是幸運的,幸好那夜我被人即時發現,否則等到第二天我便很有可能玩完。當然,邱叔所說的玩完,並不是指我會死去,他所說的玩完是指如果我受冷風侵襲的時間再長一些,那麼我便會殘缺的過完下半輩子。雖然不至於半身不遂,但是至少“一級殘廢”會落上一個。
所以我還能健全的過下半輩子的生活,全仗那晚救我的人。他的出現讓我看到了奇跡。
那夜我正絕望的時候,我聽到了身後叢林裏傳來“唰唰”的聲音,像是有某個東西在竄動。我一驚,聲音出現的地方正是來的那條小路。我記得那條小路周圍長滿了荊條之類的灌木。聽到那聲音,我心裏一陣緊張。那大半夜了,會是什麼呢?不會是什麼猛獸吧?
經曆了一次死亡的威脅以後,我發覺自己竟然變得膽小。夜風撩過,更覺得心緊。
“咳咳——”
為了給自己壯膽,我強忍疼痛猛烈的咳出聲音。人在恐懼的時候,總是會弄出一些自己找的到出處的聲音,以壯己威。那是因為比起不確定的恐懼,人更希望麵臨已知的危險。弄出一些自己熟悉的聲響,至少還能分散一下注意力,使自己不在恐懼上留下太多注意。其實那是一個自我慰藉的過程。
“啊——”
我的咳嗽聲一出,小路的方向竟然傳來一陣惶恐的聲音,“鬼呀!”緊接著我聽見了重物摔倒在地的聲音。
很確定,那聲音明顯是人發出來的。我的心裏驟然一鬆,隨即又燃起無盡的希望。生更半夜,居然還能在那偏僻的地方遇到人。我心裏一陣狂喜。
我坐不起來,隻能躺在那裏盡量的將頭向後麵扭著。“你好,能夠幫幫我嗎?我受傷了!”我朝著小路的方向說到。
那時候我就像是冬日被凍在雪地裏的樹袋熊,哪怕是一點點火星也能讓我看到活著的希望。
“請幫幫我!送我去醫院,我會報答你的。”我不斷的朝小路的方向說著話。生的希望從來沒有過的強烈。驀地,我覺察到生命的可貴。
小路上出聲的真的是人,聽到我的呼聲以後。那人慢慢的靠近過來,當確定我是真的受傷以後,他將我背了起來。
那人背著我朝小城的方向走去,漸漸的小城的霓虹燈在眼簾裏出現。
在路上,因為受不住顛簸時的疼痛,我暈過去了。
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周圍兩個漂亮的護士正在拆除我身上的衣服。隻見那兩個護士每拿走一片碎布,臉上便會一陣抽搐。從她們眼裏我才感覺到自己的傷勢有多麼重。
我四下張望,卻沒能看到送我來醫院的那人。向護士打聽才知道,送我來的居然是一個乞丐。
小城的乞丐就隻有一個,我曾見過無數次,有一次還給過他十塊錢。那個乞丐應該算是小城的一個“名人”,從表麵上看,年齡肯定不會超過三十歲。小城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為什麼那麼年輕的一個人,有手有腳,卻會選擇做乞丐。要知道二十一世紀並不比古代,古時候丐幫還算是天下第一大幫,風靡華夏無數載,可是到現代,那輝煌早已經一去不返。於是對於那個年輕的乞丐,小城的人們也多了無數的揣測。其中,最引人入勝的是那個乞丐是因為得罪了某個有權有勢的人,被逼無賴,於是隻能過上乞討求生的日子。
其實會真正關心那個乞丐為什麼會走上乞討的道路根本就沒有人。人們之所以會常常把注意力轉向那個乞討的年輕人,卻是因為生活太過於平淡乏味,而年輕乞丐的出現,便順理成章的滿足了人們的好奇心,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護士告訴我,乞丐將我送到醫院的時候,醫院看我傷的太重,怕是牽扯到什麼刑事案件,於是便報警了。而那個乞丐便被隨後到來的警察帶走問話了。而我因為傷重便暫時被留在了醫院,但是門外卻有兩個警察守著。
護士告訴我,因為是深夜,大多數醫生都已經下班,而值班的醫生還不能上手術台,所以我的手術將在半小時以後進行,主治的醫生正在趕來的路上。
問過才知道,正在趕來的醫生竟然是邱叔叔。
我的心裏一緊,死亡的威脅算是避除了,但是我該如何向邱叔叔解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