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決裂(2 / 2)

我身上一直穿著前一天的那件白色T恤,不過那歌時候已經不再潔白。於是我讓張墨給我帶了件衣服過來。

張墨從洗手間弄來水和毛巾,將我肚皮上的血漬擦拭幹淨,然後將一件T恤遞給我。

“這下怎麼辦呢?”張墨問我。

“沒什麼怎麼辦啊,又不影響行動,再呆兩天回學校去。”

“我說的不是這個!”張墨把臉扭向窗外,聲音裏有一絲焦急,“我說的是你和家裏的關係!”

“哦,都已經這樣了。我還能怎麼辦!”

其實那時候我驚慌過,因為我也想要找一個辦法去解決和家裏的衝突。但驚慌並沒有維持多久,我心裏竟然更多的是解脫,因為我覺得徹底的決裂反而好些。一棵被風刮的似倒但是又不倒的小樹,扶正很困難,那麼還不如索性連根拔起,然後重新種上另一棵樹。於我來說,我和家裏的關係就跟那根小樹的境況相差無幾。

“你不要整的那麼無所畏懼,那麼沒心沒肺。”張墨似乎很不滿意我言語中故作起來的輕鬆,他的話有些憤怒。

“你知不知道家是我們一生中最大的依托?我們從那裏來,在它的庇佑下長大,我們的一切都是它給予的。能說放就放、、、、、、”

那一刻張墨的眼神是肅穆的,那種虔誠絕不亞於基督徒對於耶穌的膜拜。那時候我終於明白,其實張墨能夠贏得我們幾個家庭的長輩喜愛那是一種必然。那並不是他刻意逢迎的結果,而是他從根本上體會出了家對於我們的重要性。並且他也以實際行動證明了他理解的一切。無疑,張墨是成功的,他沒有愧對那140的智商。

不過,當時張墨的話並沒有深入我的內心,它隻在我的身體表麵逛蕩了一圈,然後就悄無痕跡的飄走了。飄了一圈,等它再飄到我麵前的時候那已經是兩年以後。

我沒等到張墨說完那一大堆話,因為那時候我根本就不想去聽那些,隻覺得膩味。

“墨子,別整這些大道理。我懂,隻是還不明白而已。我不想放棄我自己的、、、、、、”

而張墨也沒等我說完要說的話,他摔門而出,迎麵碰上金哥。

金哥和張墨在門外聊了很久才進來。

“我聽說了。”金哥進門的第一句話。

“哦!”

“對不起,璞子!”金哥把頭埋了下去。

我一直不想讓金哥覺得內疚,但是他還是覺得內疚了。

“金哥,不關你的事。我和家裏的矛盾從我一開始接觸音樂便有了,與你不相幹。”

我從金哥手中奪過一支煙,然後狠狠的嘬了一口。吸的有些急,喉嚨裏像是爬了一隻螞蟻一樣直癢的難受,直到把臉咳紅了那感覺才慢慢的緩解。

“行了,給我。醫生說了忌煙忌酒忌辛辣食物,小心破傷風。”金哥奪過我手上的半支煙。

“墨子回去了,讓我告訴你一聲。”金哥接著抽起從我手上接過去的煙,“他說沒有生氣,讓你別擔心。”

其實無論何時何地,張墨都永遠是我們曾經一起玩耍的四個夥伴中最細心的。他能夠很清晰的捕捉到我們每個人的感情變化,對待我是那樣,對待小魚和柳丁和也是那樣。他摔門而出的那一瞬間,我真的是覺得心再碎了一次。而張墨居然也捕捉到了那個瞬間。後來我一直都在想,能夠認識張墨其實是我一生中最值得炫耀的事情,因為他永遠都會做在你的前麵。

後來從金哥的嘴裏我也才知道,張墨做在前麵的遠遠不止我想象的那麼多。就連前一天我回家見到的那一桌豐盛的晚餐,其實也是因為他事先通知我父母的關係。而且他還為我編織了一個美麗的謊言,說我是因為想要給父母一個驚喜才沒有提前打電話到家裏。所以我才贏得了父母的款待。

張墨的本意是想要緩和我和家裏的關係,但是卻沒有預計到他的設計最後會以那樣的結局收場。所以張墨的摔門而出更多的是對我的失望。

這也直接導致了金哥更深的內疚,他不斷的在病房裏責備自己,“要是昨天晚上我不要求你到我場子裏唱歌就好了,那樣墨子的一片苦心也就不會白費,你和你的家人也就不用這麼痛苦了。”

不管我怎麼安慰,金哥始終都不能從那深深的自責中脫離出來。其實他那裏知道,我本身對於他的邀請就持著一種期待的心情,因為太心急那一把電箱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