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的時候我們誰也沒有通知家裏人。我是不想通知,張墨和柳丁和是不敢通知,而小魚倒是想通知卻知道就是通知了他父母也不會從上海趕回來,因為這是有前車之鑒的。
在醫院裏足足躺了一個禮拜,出院的時候全都還一瘸一拐的。小魚最慘,因為左手小臂骨折,所以隻能扯一條紗布將小臂吊在脖子上,而且醫生說至少得吊一個月,直把這廝氣得想衝上去揍那醫生幾拳。
因為都還帶著傷,所以隻能齊刷刷的回去小魚的家裏。
在路上這些家夥埋怨開了,不過不是埋怨張墨,而是把矛頭都指向了我。
“你丫不是跆拳道黑帶二品嗎,為什麼最先躺下的是你?”首先發話的居然是張墨,這廝竟然忘記了挑起事端的是他。
“對呀,你他媽幾年白練了,哎!”小魚搖頭的表情裏居然夾雜類似於我父親臉上的那種“很鐵不成鋼”的惋惜。
他倆我到還能忍受,因為他們的自戀和推卸責任我已經領教多次,免疫力早已經練出來了,就像我練跆拳道之初先練抗擊打能力一樣,挨的多了抗擊打能力自然就上去了。讓我無語的卻是柳丁和接下來的那段話。
“看來跆拳道也不怎麼樣嘛。早先聽說李俊基也是跆拳道黑帶,我本來還準備也去練一下,好徹徹底底的把他比下去,讓咱中國千千萬萬的少女不再崇洋媚外。不過現在看來沒有必要了,練點花把勢有什麼用啊?你丫練過的竟然都還沒有我能扛!”
後來我搜索了腦中所有會的形容詞,結果發現居然找不到任何一個合適的可以把那天心底的鬱悶形容出來。這群家夥居然沒有一個人記得死往我嘴裏灌芝華士的那股狠勁,都隻記得打架的時候是我先倒下去的。我真的懷疑他們那天是不是真的都把酒喝到肚子裏去了,否則怎麼我醉成那樣了,他們居然能夠清晰的看到是我最先倒下去的,不是所醉酒之後眼睛就隻能看見星星嗎?
記得出院去小魚家的那天是2004年7月1日。
我們在小魚的家裏混跡了整整一個月,那一個月裏我們哪裏也沒有去,整天都在那幢小別墅裏呆著。
中途張墨和柳丁和分別給家裏打了電話,說是要在小魚家裏死泡一個月,而他們的父母竟然沒有反對。這件事一直到我到現在都有些想不明白,我們四個人的父母全都知道我們四個人究竟是什麼樣的貨色,可是為什麼還放心讓我們混跡在一起呢?我的父母不用說了,因為他們知道就算是不讓我和他們交往我也不會聽。奇特的是張墨和柳丁和的父母,當他們聽到自己的兒子說要在小魚家裏死泡一個月的時候竟然誰都沒有反對,就仿佛他們的兒子是去外婆家一樣。那放心的勁兒居然讓我生出了一絲嫉妒,為什麼我的父母不會那樣?
後來我姐來看了我一次,那時候我臉上的淤青還沒有全消。我沒有隱瞞,而是據實告訴姐姐那是打架弄的,因為我知道就算我要瞞那也是瞞不住的,所以還不如直說。姐姐沒有說什麼,隻是用眼神告訴我:別再淘了。
到是金哥總是隔三差五的開著那輛破麵包跑來看我們。那時候金哥的生意做的還很一般,他事業上的春天是2005年開始刮西北風的時候到來的。
金哥每次來都會帶很多東西過來,吃的、喝的、還有一摞一摞的碟片。其實那時候我和金哥真的還不是那麼的熟,我和柳丁和也隻是中考前的一個月才去他那裏唱歌的,總共算起來一共才見了五次麵。
於是我們四個人沒事的時候便在一起猜測原因,最後一致得出結論,金哥來看我們一定是因為我中考前的那一晚去給他救場的緣故。
中考前的那一晚,金哥打電話給我,聲音顯得很焦急。原來他聯係好的歌手在去酒吧的途中因為酒後駕駛被拘留了,臨時又聯係不到其他的歌手,於是他想到了我。也恰好那天爸爸出差去了寧波,媽媽又上夜班,而姐姐也早早的睡下了。於是我便答應了金哥。那一晚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居然有十二位客人點我的歌,是平時的兩倍。等金哥送我回去的時候已經淩晨三點。結果導致我在第二天的考場上直接就睡著了。
所以我們四人一致認為金哥是因為愧疚所以才會隔三差五的前來贖罪。
但是在很久之後,我才知道金哥來看我卻是因為他在我身上看到了他弟弟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