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英與香蘭吃過飯,就一道來到了土牢裏。這時候,團丁們剛吃過飯,又喝了二兩慶功酒,也著實累了,一個個抱著槍靠牆坐著打盹。鞏安國這一會也沒人管了,但仍在梁上吊著,人雖不打轉了,但仍隨著慣性晃悠著。孫香蘭進來一見人被吊著,馬上呆了,撲上去抱住鞏安國的腿,喊:“哥!”
鞏安國睜開了眼睛,看她一眼,一口濃痰吐到香蘭臉上:“呸,你們孫家真不是種東西,竟然這樣折磨人。”
孫香蘭擦擦臉,哭著說:“哥,我去跟我哥說,讓他放了你。”
鞏安國說:“不用了,讓他吊死我吧,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孫香蘭說:“哥,你不能死啊,峽垣那邊的事還靠著你打發呢。”
鞏安國眼中也流出淚來,搖著頭說:“我打發什麼呀,死了那麼多人,我怎麼向紅槍會的人交待呀?”
一個團丁聽了發出一陣大笑:“哈哈哈哈,這一會兒不知道如何交待了,當初騙開寨門時咋就沒有想到這一層啊,那時就以為自衛團不堪一擊呀。”
喬英走上去,對團丁們說:“把鞏安國放下來。”
團丁們看隊長夫人進來了,趕緊拄著槍杆子站了起來,一齊跟她打招呼:“夫人,你來了?”“嫂子,你來了。”
喬英說:“來了,來看看你們,也是要你們把人放下來。”
一團丁說:“嫂子,這鞏安國可不是凡人哪,別看製成他這個樣子,可隻要放下他來,他就會跑掉的。”
喬英說:“他是我妹子的大伯子,就這點親戚氣兒也不能折磨他。”
團丁們相互看看,又一起麵對喬英,那團丁說:“嫂子,這,這事可得跟孫大當家的說,我們不敢作主呀。”
喬英說:“你們不敢作主我作主!”從腰上掏出槍來,“嘭嘭”兩下把鞏安國身上的繩子打斷,鞏安國就跌落到地上癱在那裏。
孫香蘭撲了過去,一邊為鞏安國解繩子一邊喊:“哥,哥!”
一團丁走上去,一把拉起香蘭,說:“香蘭妹,人放下來就算了,不要再解繩子了,不然,鞏安國跑了我們可負不了這個責呀。”
喬英說:“你們幾個大男人還看不住一個渾身浮腫的鞏安國嗎?繩子解了,弄碗飯來給他吃。親戚到了我們家門上,哪有不管飯的?”
團丁們聽了喬英的話,又是麵麵相覷。喬英瞪起了眼睛:“怎麼,隻聽大當家的,不聽我的?”
一團丁聽了點頭哈腰地說:“好,我去,我去。”轉身跑出了土牢。
鞏安國被捆了半天,肉都腫了,繩子也勒到了肉裏邊,孫香蘭怎麼解也解不開。喬英見了,從發髻中拔出了一個窄窄的小刀,半割半拉把鞏安國身上的繩子都割斷了。鞏安國揉揉麻木了的胳膊,低下頭說:“謝謝嫂子了。”
喬英把小刀又插到發髻裏麵,說道:“安國,你本就不該來。都是親戚,你們需要水,孫孚會關照你們的。可你們卻想把水霸過去,你想萬金渠邊的幾萬口子人會答應嗎?”
鞏安國淡淡地一笑:“嫂子,話好說呀,可這些年來峽垣那一帶的人何時又得到關照呀,雖在上水頭,可每次澆水都被甩在後麵。就是給水,季節也早過去了。我們是被逼到這一步了啊。”
“啊?”喬英聽了不由得低下頭來思索著。
這時,孫孚帶著幾個團丁來了,端來一碗肉,拿了一瓶酒,還有兩個白饃,到鞏安國身邊的擺擺手,團丁們就把酒肉白饃放到鞏安國麵前的地上。孫孚說:“吃吧,事歸事,飯還是要吃的。”
鞏安國看一眼孫孚,伸手取過酒來仰起頭來灌了半斤,然後伸手從碗裏抓肉,狼吞虎咽地一會兒就下去半碗,隨後又取過酒往肚裏灌。
孫香蘭勸道:“哥,慢點吃,別噎著了。”
鞏安國也不吭氣,隻管吃喝,不一會一瓶酒,一碗肉還有兩個白饃就下了肚,嘴一抹對孫孚說:“孫孚,給我一杆槍,讓我把一切事情了結。”
孫孚笑著搖搖頭說:“哼,鞏安國,我們是把你活著逮到的,不會殺俘虜的。但我們也不會放了你。你是紅槍會首,份量兒重,我們還想用你換兩挺機槍使使呢。”
鞏安國說:“孫孚,你不要逼人太甚!”
孫孚說:“我可沒有打到你的門上。是你的人多次打我的渠防,今天又殺到村寨裏。別說是我,任何人都不能容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