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我會的,我一定會的。”
將臉靠在老爺子手背上,如歌哽咽應道。
“老何,將定邦給我叫進來。”
和孫女的事情說完了,老爺子虛弱的聲音對著門口站著的人道。
“好,老爺。”
何伯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很快,安定邦就從外麵走了進來。
如歌抬頭,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看著安定邦道:“二叔。”
安定邦點了點頭,走到床邊站好。
如歌看爺爺有話要和二叔說,立即聽話的走了出去,將房門虛掩好。
何伯通知了二叔後,人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如歌在走廊看了幾眼,沒有看到人後,自己下了樓。
“爸,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雖然心裏很清楚,他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麼,但是安定邦依舊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
“定邦,我死後,公司和如歌就交給你了,希望你能好好輔佐如歌,將安氏做的更大更好,這些年,你一直做的很好,我相信,你會做的更好的。”
老爺子的身體很虛弱,所以聲音也輕,如果不是臥室內很安靜,安定邦都不一定聽的清楚他的話。
“爸爸你放心,安氏我一定會打理好的,絕對不會讓你死不瞑目的。”
安定邦的臉上,早已經沒有了溫文爾雅的表情,臉色陰沉的看著躺在床上,連動彈的力量都已經失去了的老頭子,眼神閃過一抹輕視。
他突變的語氣,讓老爺子的一雙渾濁的眼睛,立即睜地大大的,怒視著站在一旁眼神輕視的兒子,想說什麼,但是因為內心的憤怒,一時間,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
“老頭子,是不是很生氣啊,你都要死了,我就幹脆點告訴你好了,公司我會拿到自己的手裏,你想給如歌?想都不要想了。”
“我告訴你,馮德潤手裏的遺囑,現在已經化成了灰燼,嘿嘿……老爺子你認為可以托付的人,最後卻選擇了保護自己的老婆和孩子,而背叛了你,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心裏很憤怒?”
眼睛陰冷的看著床上因為激動而不停起伏的胸膛,安定邦終於看到了他這樣的一麵,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痛快了,讓他憋屈了這麼多年的心,終於找到了發泄的通道。
“逆……子,公司是給如歌的,我不允許你動。”
直到這一刻,老爺子才發現,原來自己從來沒有了解過自己的兒子,他居然背著自己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原來他一直想要的居然是公司,可這幾十年來,他居然隱藏的這麼好,讓自己絲毫都沒有感覺到,還是說,自己隻是太相信自己的兒子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老爺子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臉色也青白交雜變的很是難看,可安定邦覺得這還不夠,他彎腰,傾身在老爺子耳旁道:“你知道嗎?我的好哥哥和好嫂嫂,可是我親手送他們下了地獄的,如果不是你那麼偏袒他們,他們也許現在還活的好好,可惜了,他們居然那麼年輕,就死在車禍中,你說,這一切應該怪誰呢?”
低吟的話在老爺子耳邊響起,原本就激動的老爺子,聽了這些話,眼睛立即睜的大大的,想說什麼,卻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就這樣咽氣了。
一代梟雄安氏創造人,安晏居然就這樣被自己的親生兒子活活氣死了。
怒睜的雙眼,裏麵有著太多想說,卻沒來得及說的話,安定邦起身,看著死不瞑目的老頭子,伸手,在他的眼睛上,輕輕一摸,可不管他怎麼做,老爺子的眼睛,就是不肯閉上。
裏麵還沒來得及散去的憤怒以及怨恨,一直這樣怒視著安定邦,可他連活人都不害怕,又怎麼會害怕一個死了的人,安定邦看他不肯閉眼,也就不再努力,而是站在一旁,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終於死了,幾十年憋在心裏的怨氣,終於得到了發泄,安定邦的臉上各種表情彙聚,有悲傷,有開心,有解脫,有難過,到死,老頭子的心裏,自己這個兒子依舊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所有的表情最後都彙聚在臉上,看起來,異常詭異。
樓下,剛準備倒水的如歌突然感覺胸口一痛,拿著杯子的手一鬆,杯子立刻跌落在地上,摔成了四分五裂。
清脆的聲音在空曠的屋內響起,如歌呆愣著看著地上的碎片,彎腰開始撿拾,手剛伸過去,卻被碎片割了一大口子,這一係列不吉利的事情,都讓如歌的心緊緊的提了起來。
突然,她站起身,流血的傷口都沒來得及處理直奔樓上而去。
虛掩的房門沒有緊閉,如歌跑上來時,直接推開了房門,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床邊,笑容詭異的二叔,整個人頓時愣在了原地。
“二……二叔。”
諾諾的聲音,帶著一絲恐懼,這樣的二叔,她從來沒有見過,讓她覺得好陌生,好恐怖。
安定邦聽見門口傳來的聲音,轉身過,臉上依舊維持著那個詭異的笑容道:“如歌,老頭子終於死了。”
一句話,讓如歌緊繃的神經終於崩塌了,她再也沒有心思去管二叔說的是老頭子而不是爸爸,也沒有心思去想二叔臉上那抹詭異的笑容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的心裏,此時就剩下那句,爺爺死了,爺爺就這樣死了。
不敢置信的奔了過來,床上,老爺子依舊是那副怒目圓睜的表情,如歌的手,顫抖著小心翼翼的伸了過去,放在了老爺子的鼻子下麵,沒有溫熱的氣息,爺爺真的過世了。
如歌站著的身子,猛然直挺挺的跪了下來,眼眶中淚水迅速凝聚,接著一顆一顆大滴地落了下來。
“爺爺,爺爺……”
哽咽的聲音,漸漸變成了嚎啕大哭,如歌看著老爺子不肯閉上的眼睛,白嫩的手掌顫抖的放在了他的臉上,輕輕一摸,老爺子的眼睛終於閉上了。
如歌跪在床邊,一隻手抱著老爺子的身子,另外一隻手則是緊緊握著老爺子失去了原本就溫度不高的手,泣不成聲。
安定邦詭異的看著跪在床邊,不停痛哭的如歌,慢慢的走了過去,在路過一個花瓶時,伸手,拿過一個花瓶,直接拍打在她的腦袋上。
如歌隻覺得腦後一痛,不敢置信的轉身,看著站在身後,手裏還拿著一截花瓶的二叔,眼前一黑,暈倒了過去。
也許是房間裏的動靜太大了,何伯很快出現在了門口。
“少爺,你這是在做什麼?”
看著躺在地上,腦後鮮血流了滿地的小小姐,何伯臉色一怔。
“將如歌帶走,關起來。”
將手上已經碎裂的花瓶一扔,安定邦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屋內,何伯看著床上,已經沒有了氣息的老爺,以及地上倒在血泊中的小小姐,蒼老的臉上,閃過一抹愧疚,“老爺,對不起,很快,我就會下去找你請罪的,請你一定要原諒我。”
對著床上的人,說了一句後,彎腰,費力的將地上昏迷不醒的如歌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