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小兔抬起手,朝咒符做了個手勢。

它閃動了一下,一陣柔和的光芒從它的中心向周圍擴散開去,正好占據了淩小兔清理出的圓形廣場。

它的光線呈現陽光般的暖黃色,柔和得出奇,監兵想,一點也不像淩小兔會施行的法術。

他知道那人的力量總是鮮紅而狂烈的,隻會吞噬和占據一切,和柔軟治愈類的東西不搭邊兒。

可是現在,她確實站在一片柔和的光線中,她紅色的披風不知何時消失了,那些任何表現她可怕力量的顏色都消失了,她穿著件白色的裙子和一雙黑色的小鞋子,她的腰間放著一把槍。

這讓監兵有些恍惚,仿佛站在這裏的是個普通人,那個被十三層重封印封住了妖性的淩小兔,而不是血脈中天生帶著吞噬和殺戮的妖界五公主。

一個幻影不,也許不是幻影,監兵驚恐地想,這是一個可以創造實物的妖法!

淩小兔拿出口袋裏的瓶子,把裏麵的血緩緩澆在咒符上。

她澆下去的是濃稠的血,可是血河間出現一道清晰的分界,血流著流著,就變成了黃金色的河流,當落到法陣上,它變成了一團團柔和的光線,緩緩散開。

淡淡的呈現暖黃色的咒符在法陣中浮出,隨著淩小兔的動作蕩漾著,像夏日小溪中的波紋。

監兵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什麼,這太荒唐了。

他叫道:“你想把妖界再毀一次嗎?淩小兔,你在用‘魂牽夢繞’!”

天哪,怪不得她跑去找那個女人的血!她的情感如此濃鬱,竟然完成了自古以來最困難的妖法之一魂牽夢繞!她用自己所有的感情和記憶,從虛空中創造了一個人!她把她的兒子從死亡中硬是奪了回來!

陵光想衝過去,可是法陣周圍像有道看不見的牆,輕柔但恐怖地把她置之在外,那裏麵的女瘋子仍在繼續幹著可怕的事情。

雖然卷軸變成了消耗品,可是它很多年後仍留在大祭司殿,可見它有多冷門。

周圍的咒符如同象形文字,告訴著使用者這樣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使用原理隻要你能記得標的物的所有殘渣碎片,我們就能把你硬生生捏合回一個原版的存在來。

那力量粗暴瘋狂,如同把一隻碎裂的碗用蠻力沒錯,不是萬能膠捏回去一樣!

“停下來!淩小兔!”監兵大叫,“你會毀了一切!你不能讓他回來!他會殺了你他也會殺了我們所有人的!”

淩小兔從咒符中抽出一把刀,那是咒語物化的結果。

她準確地一刀刺在手腕上,鮮血順著她的手腕流下來,那看上去像她的力量一般怵目和霸道,可是並不是這樣。

好疼呐,淩小兔在心中小小的口申口今了一下。

可是她並沒有停頓一絲一毫的動作。

這一次,她不是要求吞噬,她是在獻祭。

那血落在腳下的咒符裏,便化為越發明亮的金黃色,流入了法陣之中。

那些她從軒轅玄天那裏拿的,現在全部還回去了。

她曾渴望過那力量,但是她更想直接讓那個人回來。

她的力量還是他的,他在她跟前大發雷霆或是說些冷嘲熱諷的話,但卻是活生生的。

“你讓他回來,我我理解你的想法,你對不起他,你覺得愧疚!”監兵在外麵叫道:“但你能說什麼?你怎麼解釋?你欺騙了他,你愚弄了他,你傷害了他,他是個天師,看在老天的份上,他被自己的仇人愚弄了,世界上沒有比這更深的仇恨了!他會殺了你,還會毀滅別的一切,現在他這樣沒什麼不好,他隻是忘了自己是誰,你幹嘛不能,讓他就這樣去,讓他化為煙霧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