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兵看著那紅色的長裙,飄逸而去,感到一陣心悸。
他站起來,跟上她。
他的這個妹妹,從最初的無措,似乎已經習慣了現在的身份。
雖然現在
作為一個完全解開了封印的淩小兔,她看上去和以前沒什麼兩樣,但他想,她至少有一大半靈魂還停留在人界。
而她在人間的桃花運也追了過來那可不是他王公貴族出去玩玩,惹上的可以隨便打發的桃花債
那人帶著足以滅世的強大力量。
他跟了幾步,覺得不太對勁。
淩小兔並不是朝戰場上走,也沒有去找什麼書,她隻是徑自走向後殿黑漆漆的方向。
那裏很多年來都是一片黑暗,因為它早被封印了,那兒躺著笪音,妖界的皇後。
她已經死了很久,她現在同樣沉睡在寢陵裏。
“你去做什麼!?”他問前麵的淩小兔。
“讓軒轅玄天離開。”那個女孩兒說。
“什麼?”監兵問,可是淩小兔走進黑暗,然後便消失了。
監兵連忙跟上,在心裏乞求著她千萬不要幹自己正在想的事情。
黑暗濃稠得像人界的糖漿,粘連而濃鬱,似乎伸手就能抓上一把來。
監兵感覺得到空氣的震顫,遙遠而有規律。
那是來自地底深處力量的震動,即使身在遠方也能感覺得到那強大力量的脈動。
他猜測著那是陵墓深處守護獸的力量,不過他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因為那隻是遙遠的傳說。
從沒有人真正看到過。
傳說中,那東西已經存活了很多年,來自連記錄都沒有的古老時代。
他們的父親不知用什麼辦法收服了它
他把那怪東西留給了他的妻子,好像它僅僅是她收養的一隻哈巴狗,可以在漫漫長日裏逗她一笑。
在她陷入沉眠實際上,也就是死了以後,它成為了她的守護獸,在地底深處沉睡,以防有人
呃,侵犯她的陵墓。
監兵懷疑真有人做這件吃力不討好的事。但這隻怪獸就這麼被留在了地下,幹一件無聊又浪費的工作。
這大約是一種雲表達愛意的方式,妖界生物們這麼說。
但並不全是這樣。
在這一點上,走在前麵的淩小兔很清楚,沒人喚醒它,是因為大家根本沒有這樣的能力。
那玩意兒很早以前就死了,也許算死吧,笪音的血液侵蝕了它大部分的軀體,想要讓它醒來需要同樣血脈的呼喚,而在那種血脈消失之際,它也隨著一同永遠地沉眠了,像殉葬的祭品。
淩小兔流著同樣的血,雖然那力量從未被發揚光大過,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麼使用,接著被封印後,連她自己都忘記她母係的血統了。
但她知道她能成為它的下一個主人,她感覺得到那種牽係。
那種對守墓獸的感覺確實存在,這是天生的,什麼樣的教育和經曆也無法剝除。
監兵在黑暗中走了一會兒,接著,他看到虛空中出現柔和的光線,那是墓前的長明燈。
它懸在墓室的前方,在一片漆黑之中。
散發著幽藍色的光芒,就這樣亮了很多很多年。
再走近些,她看到燈放在一個三尺高的台子上,台子並不是像妖界一直以來的習慣一樣,用嘶吼的妖獸之類的東西雕成,組成台子的雕刻是一株花。
到人界生活了一段時間以後,監兵覺得這花有些像荷花,不過更小一些,最大的花朵便是燃燈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