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天之涯,他在海之角。
雖然陌生的居住著,互不往來。可是,有一箋思戀,如箭離弦,橫空穿越。繞經環緯。翩翩地飛呀飛。
她想他。不是要故意的躲避,躲避他的眼睛,躲避他揮動的手臂。那些曾經的記憶,溫暖了一顆冬天裏凍僵的心。雖然,那些他走後茂盛的傷感,開放著一朵又一朵藍色的懷念。
她想他。從來沒有,沒有試著嗅一嗅忘記的滋味。現在的他,可好?訣別的距離,不是永隔,隻是一個人遠航的燈塔,它在黑夜裏被風卷滅。而他,不知道去了哪裏。
她想他,卻不想把此刻,幽幽的念告訴他,那個發送的鍵是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心底,沒有一個溫柔的暗示可以挪移。他不知道,她不想困擾他專注的神情和恬靜的棲息。淚滴的故事,有幾個一千零一夜,她數不清。因為那是一屋子的星星,閃爍他的幹練與俊朗的光芒,她隻默默在暗淡裏,在小雨淅瀝的天幕裏,仰望玲瓏剔透的思念,直到心事全部被淋濕。然後,夜夜不眠,用眼睛裏的熾熱的期盼,晾曬它,直到幹爽,晶瑩,煥發原來的光輝。
她想他。悄悄的遠離他的足跡,那是理智的劍,斬斷了來自他的訊息。可是,說不再想念,是她化裝虛偽,抵擋傷痛。轉身的那一刻,她默許自己,握住他冰涼的心,卻不流露絲毫痕跡。因為,她要用記憶裏,他給予的快樂,來泅渡鬱積的悲傷與災難。
放棄了相守,是她情願。不能帶給他蓬勃生命裏的陽光與空氣,不能陪伴他一生一世。她憤然出走,把一支寫著他名字的箭,射進胸膛。別後的日子,她於無垠的遙望中,像一瓣落英一樣的漂泊,無處安身。隻願簡約成一花一草,安靜潛居,翠綠一方風景,繽紛一個夢想,然後回歸土地。
她想他。因著憂鬱洶湧的眸子,處處澎湃遇見他的美麗。背影旋轉的漣漪,從黑夜出發,一直到黎明,無數次的交錯與掙紮,仿佛映照出春天的一泓清澈,生命在那裏安放,繁衍力量,描繪晨曦。她,也要艱辛的生長,直到凋落和謝幕。
她能想象,偶爾的他,也會想起自己,一個平凡的溫婉女子,一個倔強又不羈的女子。他一定料想到她會流淚。但是,她始終微笑著,苦難來臨的前夕,也一定在某處念著他的聲音,他的笑容,他的衣衫,還有他的溫柔。
季節又一次麵臨新的輪回。燈光下的她,正如落葉為彌留旋舞。光陰和青春連手,預定她必輸無疑。從來都不屑於爭執的她,選擇掩飾一個鄭重的表情,掩飾一份濃鬱的念心,是淒然的,也是幸福的。因為,她的世界,他曾經燦爛的照耀過。
健康,快樂,如願,輝煌,成功,這些永遠沒有止境的吉祥,她不知道要選擇哪個,來送給他,一直相信,思念會感應,大愛也無言。或許,遠方他的氣息,正是今天仰望的那片遊弋在頭頂的白雲,一定一如她一樣也在想念,在莊嚴承諾一個生命對於另一個生命的肯定與支撐。
而她,不能夠告訴他,此刻正在雙手合十,凝神而立,祈禱一段浸透虔誠的真情,永駐芳心,不被掠奪。
某年某月某日某時,很久很久之後。據說,綠蔭蔥蘢的季節,遠空飄落一枚無字信箋,浸透一個女子的思念。一個特定的時刻,或許成為遺聞,或許被浩瀚湮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