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告別時,他沒有離開我的世界(1 / 1)

我是莫莫。一個正在家裏度假的女子。每日無所事事。經常為這樣的平庸而煩躁不安。

又開始練鋼筆字了。在這裏。用鍵盤。因為這裏的字體,是勻稱健康的美,無可挑剔。或者黑體,或者宋體。粗細、大小都在我的自由與散漫中變化。而且快時飛快,慢時幾日也寫不好一個。

略顯笨拙。卻依舊黑得炯炯有神。仿佛被這樣黑色的目光籠罩和包圍著,我才得溫暖和安適的寧靜。

冬日的陽光,明媚寒涼。逛街時,滿目是瑟瑟的攤點和攤點的主人。和北方大地一樣荒涼的,還有狹小的街道。從北往南,不過1500米。過客稀少。做小生意的成了風景。紅紅的臉蛋兒,潦草的頭發。瑟縮的拱起來的背影,忙活著招攬生計的粗糙的手。目送著遠天垂落的溫潤夕陽,感覺好像不是很冷了。他們到底是站在那裏一天天,一年年的。

掛麵,小米粥,菠菜,奶茶和巧克力,足以維持步行的力量。卻掀不起激情。曾經,在某個醉酒的時刻,有人給我點燃了一支男士煙。他縱容和凝視著我,等待吸煙的女子和煙裏將要升騰的豔事。隻三分鍾,誘惑沒有成功。我沒有吸出妖豔的欲望和香味,那股辛辣和嗆鼻的難聞氣味,讓我的嚐試敗下陣來。我把它放在自己的眼前,看著它自燃到隻剩灰燼。

似乎僅有不羈的桀驁的心,依舊逃不出世俗一樣。我隱藏了那時瞬間的膨脹與某些不可言喻的洶湧。眾目睽睽之下,那個優雅、異類、恣肆、不收斂反而有些放蕩的姿勢,讓我懷念。源於我不能擁有它。即使在一個人的絕對封閉的私人空間。也不再嚐試。

喜歡那樣的女子。在深夜獨居的寬敞房間,在朦朧的燈光裏,端著盛了紅酒的玻璃杯,一飲而盡。抽出細長的有著深藍色或深褐色煙嘴的煙,叼在唇邊。再慢悠悠的若有所思又悵然若失的拿起精致的黑色打火機,將煙點燃。輕輕地吮吸一下,拿開煙。然後癡癡地望著吐出的煙圈發呆。

想來,我也是屬於吸煙女子一類的。我懂得煙與唇相關的深長意味。

可是。太正統,是我的生活方式。也有情感方式。一點兒模糊和迷惘的蔓延,是我隱晦的矜持。是否那條線過分了。我想不明白。於是放棄了追問和探尋。電影是精神的食糧。一直吃到疲憊不止。吞咽困難。

看《玻璃樽》的時候,看著舒淇的麻花小辮。純真可愛。幼年媽媽的影子,從腦海跳了出來。還依稀記得,梳子在頭發裏穿過。記得橡皮筋是我用毛線繞過的藍色。現在,想再次有這樣一雙溫柔的手指,從發間穿過,不太容易。想再次回頭,看看媽媽笑眯眯的容顏,已是奢侈的夢。

舒淇有一股勇敢的邪氣。相信緣分。哪怕千萬裏之外。對於迷離的美到極致的夢,她勇往直前。不論付出,不論後果,不論傷害。在愛情裏,如此女子,多到千千萬萬,結局卻不盡然。她終於和自己的心愛在一起。那是導演安慰生活、安慰愛情的善良。

舒淇竟然在遊泳時,傻傻的問,你喜不喜歡我。這是屬於花季的純清,花季的語言。那時的喜悅,歡欣,憂傷,都寫在清晰的眉宇以及簡約的大腦和稚氣的臉上。經曆風雨霜雪之後,漠然的臉上,沾染風塵的眸子裏,更多的語言,是沉默。白的黑的天,酸的辣的生活,集結了形狀各異色彩斑駁的種子在心裏。種子上寫著傷害,深愛,喜歡,依賴,宿命,想念,離別等等。隻是擁有這些種子的人,他不知道哪顆會發芽,哪顆會僵硬,哪顆會茂盛,在若幹年以後。

自助一日遊,去了X市。站在冷風嗖嗖的街頭,享受著寒冰一樣的空氣,肆無忌憚地侵略裸露的皮膚。人車交織的潮水貼身而過。南來北往的人群隨我前行,是一片沉默的大海,簇擁著我朝向時間的一望無垠。

羽絨衣,小棉服,蕾絲邊圍巾,摩登的絲襪和短褲,過膝長靴。城市是文明的前沿。這裏美麗在流行。駐足。停歇。遙望。我在形單影隻的孤獨裏,有了靈感。我找到了吸引自己的線索。一個人和他的影子。

來到一個擺夜市的攤位。此時隻有來來往往的行人。沒有手工麵。沒有雪花飄落在肩膀的璀璨夜景。華燈初上,這裏才會熱鬧。才會飄著饑餓可以敏覺的炊煙和香味。

四年,還是思念。他坐在我對麵。穿著黑色暗格的休閑西服。那裏,有低低的桌子,有兩條長長的很窄很低很舊的木凳。那個英俊的沉默的男子。他看著我,我看著他。一起吃手工麵。蔥花,豆腐丁。酸酸的辣辣的熱氣騰騰的麵。我們在賓館房間裏,相處了一個星期。蘋果,橘子汁,火腿,烤紅薯。然後是武林外傳。親昵的我們的相遇。燃燒了我們的青春。留下印記,一直在疼痛。經冬曆夏。

我試圖忘記,用一生的時間。和他告別時,他沒有離開我的世界。還有他專注的看我的溫柔眼神和每個毛孔都悲喜著我的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