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課後,學生從學院做鳥獸狀散,經過無色殿時,看見有一美人在菩提樹下的石台上抄書,一時好奇都過來圍觀,雪貞的字異常絹秀清麗,讓許多不大會寫字的學生,豔羨不已,有的學生甚至要出錢買她的字回去當字帖,雪貞耐心解釋,這是夫子的罰抄,無法出售。
清樾按例在學院巡查,也遠遠看見雪貞身影,有從那邊過來的學生還在議論她抄書之事,清樾三言兩語就聽了個明白。
他遠遠站著,微露神思,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站在遠處看了多時,才抬步離去。
自此一事後,一班的書夫子被學生私下安了個外號“咬人的夫子”
清樾自然也聽到了,每每和那位咬人的夫子見麵,都比對常人更加客氣。
回到正題,雪貞抄書,一直從酉時抄到子時,也才抄了五十篇,手和腳都酸乏不已,於是放下毛筆,左右轉動脖頸,繞著菩提樹散乏,薄暮焚香是學院的常例,焚到此時,學院內外皆是一陣香檀彌漫。
此時的昆侖山雖剛入孟秋,萬物卻已生淒色,百卉具腓,頹鮮殞綠,傾柯落英,唯天上玉月,又添幾分明亮,雪貞踩了菩提樹的影子仰頭望向漆黑的天空,卻意外見繁星閃爍,星辰古怪,竟都不在其位,像河麵上飄的花燈,在黑黑的夜幕上呈組出各種同案,花、鳥、蟲、魚、兔、樹,人形,各類形狀變幻不一,雪貞看癡了,以為自己眼花,擦擦眼睛再看,星辰還在變換,又見九星光輝奪目,似九顆盈潤的明珠,再看時,九星暗了一下,竟開始閃爍溫柔的微光,情景之美妙,難以言辭,雪貞情不自禁笑出了聲。
“漂亮嗎”
雪貞驚詫回頭,逸光帶著九星的溫暖光芒就站在她的身後,星辰的光芒本是涼的,因為雪貞才變得溫暖。
“我剛剛在想……”雪貞話還未說完,便被逸光擁入懷中。
自上次到今日,二人已有數月未見,就連她們在西荒遇險回來,逸光也不曾來,其中落寞之情,一言難記。
“太久了,久得我快要忘了你”雪貞將頭埋在他的胸口悶聲道。
逸光未答,下頜抵在她的發上,盡情吮吸發梢的幽香。
等了多時,雪貞見逸光一直不肯鬆開,奇怪道“怎麼了”
未有回答。
等逸光終於鬆開時,卻攔腰將雪貞從地上抱起,一個縱身從地上飛到半空,白鶴立即落在他的腳下。
“帶你去一處好玩的地方”
白鶴載著二人一直往天空深處飛去,飛了許久,才到一個奇異的藍湖,湖麵沒有底,似乎是透明的,可以看見湖底許多雲霧繚繞,隱約有景色呈現,似乎是下界的景致,逸光抱著雪貞,在一棵桂樹後落下,落地後也不曾鬆開,直接抱著她坐下.
雪貞:“你……”
“噓,仔細聽,一會它們就該講故事了”
雪貞遁著他的目光看去,藍湖裏有許多焰紅透徹的泥珠,鵝蛋一般大小,用燒的通紅的鐵珠來形容也許更加貼切,但它們是活物,每個都眉目清晰,嬌憨可愛,小手小腳的在湖麵劃動,似在湖中沐浴玩耍。
二人屏息傾聽,隻見泥珠們開始說話。
“前夜,看見一盜賊劫持了一家小娘子,向家主要贖金,家主的兒子年方七歲,拿出一塊白色冰晶寶石解救母親,盜賊接過定石,左看右看,朦白晶純,果然是稀世罕見的寶石,大喜,遂放了其母,回去的路上,遇到同伴,一時不知將寶石藏於何處,遂入口,頓感一陣清涼甜美,大驚,果然是一塊上好的冰糖。”
其他泥珠則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