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尾聲(1 / 1)

二十五年後。

1972年9月29日,中日發表聯合聲明,宣布結束兩國之間迄今存在的不正常狀態,建立外交關係,盡快互換大使。

日本。川島道夫拜見奄奄一息的齋藤弼洲。

齋藤弼洲在彌留之際將一封書信交給川島道夫。

川島道夫離開齋藤弼洲家。

時光閃過,又五年後。中國駐日本使館門前。

川島道夫在家人的攙扶下,在使館前與一位中國工作人員在述說著什麼。

1981年8月7日,日本“微湖會友好訪華團”一行32人,在團長川島道夫率領下,到運河煤礦進行友好訪問。當年的櫻花樓已經不複存在,川島道夫乘坐的車輛路過櫻花樓遺址,心裏默默地懺悔著……

此時,在葫蘆山套抗日烈士陵園裏,年邁的張新元帶著家人和雷震東的家人,在一排烈士墓前一一擺放著鮮花並燃起紙錢。

川島道夫等日本訪華團人員緩步來烈士陵園。

川島道夫在人的攙扶下來到張新元的身後,掏出一封書信,遞給張新元。

川島道夫說:“張隊長,這是齋藤君留下一封信,讓我轉交給網幫幫主雷震東的親屬,我沒有找到,隻能轉交給你了。”

張新元結果信來,信裏裝著兩張中文字的信箋,上麵這樣寫道:

“我親愛的中國故友運河四大幫之網幫幫主雷震東君並我的家人:

我齋藤弼洲自知是個罪孽深重的人。當你們看到這張紙條時,我的靈魂就已經在向我的故友雷震東君謝罪了。我原本是個商人,為了經商,我來到中國,但我的日本國發動了滅絕人性的侵華戰爭,我成了這戰爭的幫凶,我是人類的罪人,是中華民族的敵人,是我害死了雷震東君的女兒紅荷,她也是我的侄女(也許我沒有資格這樣稱呼她)。是我製造了一個千古奇冤,是我讓你們父女殘殺,讓你親手殺死了你的愛女紅荷,也就是那個我為日本國培養的林子大佐。當年我被逮捕時沒能向你說出真相,我自知做了惡事卻不敢吐露真實,仍然想留給一個絕望的人一點盼望,我是多麼的卑鄙無恥啊!

我的日本國戰敗了,這也給我們大和民族帶來了永久的恥辱,我和許許多多戰犯一樣,應該被釘在這曆史的恥辱柱上。然而,我的日本國仍然有人不思悔過,當年那些在中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的幽靈,竟然還被人當作英雄供奉著,朝拜著,我為此而感到被羞辱和無比的悲哀。我寧願死在中國的土地上,讓我的後人把我的骨灰撒在微山湖裏喂魚喂蝦。就是這樣,我也懷疑這是否能彌補我的罪過?

我親愛的家人,請原諒我為什麼非要再次到中國來,我不是為了讓中國人唾罵我,我是來謝罪的。八年的侵華戰爭,中國人沒有要我的命,我罪惡的靈魂不讓我安寧,自從我從監獄裏出來,我每天無時不在噩夢之中,我不如死在監獄中,那樣我的心靈尚可得到一點兒安慰。我欠中國人的太多,我們大和民族欠中華民族的太多太多,我既然是來謝罪的,我就不打算再回日本,我要把我的腐朽的屍體留給中國人處理。我沒有勇氣用日本武士的切腹精神來了斷自己,我不能也沒有理由用我的死在中國的土地上再給中國人製造麻煩。我隻能選擇安然地死去,這樣才不至於像那些惡魔式的人如同發動侵華戰爭時那樣尋找各種借口。我的死死於正常和必然。我能在臨死前寫下這許多的話,就足以說明了我的死與任何人都無關係,如果說有,那就是我懺悔的靈魂讓我無權再呼吸這個世界的新鮮空氣。齋藤弼洲自裁之絕筆供奉於雷震東君之靈前。”

張新元把信又遞給了川島道夫,並指著一位正在一座烈士墓前燒紙的中年人說:“你還是親手給他吧。”

川島道夫接過信,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向一座烈士墓前,向中年人深深地鞠躬。

中年人這時已經轉過身,麵對眼前的日本人,相視無語,隻有淚流滿麵。

此時的張新元仰天長歎一聲後,大聲呼喊:“運河四大幫的兄弟們,日本來人看你們了!你們說話啊——都說話啊——”

聲音在葫蘆山套蕩起陣陣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