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快冬至了。
北京的冬天總是幹冷幹冷的,東北老家也冷,都是冷,卻一點都不象北京這麼幹。
曲涵拉了拉胸前的圍巾,哈了哈雙手。
剛從江潮平的醫生辦公室出來沒幾分鍾,就接到了趙平的電話。
“曲子,你在哪?”和前些年慢騰騰的性子相比,趙平這些年說話越來越快,大概是做了老總後,越來越忙了吧。
曲涵想了想,他知道瞞不住趙平,一定是江潮平告訴趙平了。
聽到趙平焦慮的聲音和發動車子的聲音,他知道,趙平一定放下手頭的工作,來找他了。
“剛從潮平辦公室出來。趙兒,潮平告訴你了?別急,我在醫院門口等你。”他不急不慢地說,聲音裏聽不出一點情緒。
“好,你在門診找個地方坐一下或者在潮平辦公室等我,我半小時到,別到醫院門口,別凍感冒了。”趙平急急地說。
“嗯。你慢慢開,不急。”他掛了電話,從口袋裏拿出口罩,戴上。在門診找了個椅子坐下來等趙平。
這個口罩,是路洋三年前買給他的,那一年,北京的霧霾特別嚴重,路洋一口氣買了十個給他,他想勻幾個給路洋,路洋不肯要,她說,我都不怎麼在北京,都在外省或國外,我不打緊。你要保重,咱媽還得靠你照顧,你是我們家的主力。
那時侯的路洋,心裏還有他,時常想著他。
路洋常年在外出活動,前些年出去,遇到好吃好玩的,就算回不來,都會讓主辦方一定要寄回來給他,裏麵還會夾上她寫的明信片。
有時侯明信片上是她畫的一張小畫,可愛的或者抽象的,有時侯會寫上一行字:等我回家,彈奏我的曲子,或者,想念我的曲子。
這樣的話常常撩動他的心弦,他收到明信片,心癢癢地恨她,恨她撩了他,卻不回家,恨她總是一兩話就能讓他忘了自己是個血性男子,是有需求的,連偶爾湧上心頭的出去後海酒吧來個豔遇都覺得對不起路洋。
他喜歡路洋,那個總是一身文藝的布藝服裝,笑起來很張揚、說話很大聲的北京女孩。
路洋從不會低眉淺笑,與她一身的文藝氣息一點都不搭,他說她,是個外表與內心一點都不協調的女子,他笑她是個小騙子,專騙他這個直腸子的東北帥哥。
他喜歡她,從大三那年遇到她直到現在,十五年了。
十五年,他和她逆轉。
現在的他,一事無成,她,名揚海內外,知名的旅遊博主、大V,跺跺腳旅遊圈要抖三抖。
幾個月前,路洋的媽媽終於捱不過病魔,撒手而去,他的路洋現在離他越來越遠。
有一天,趙平回到北京,約他見麵。
酒至半酣,趙平拿出手機,打開相冊,把手機遞給他,說,“曲子,你看了,別生氣。”
他愣了愣,似乎能想到手機裏的東西和路洋有關,他有點心慌,半晌,還是接了過來。手機裏是趙平拍到的路洋和一個男人的照片,有她和那個男人擁吻的照片,有他牽著她的照片,還有他在夜裏進她房間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