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煙花璀璨奪目,爆竹不絕於耳,瑞雪紛飛,北風呼嘯,遠山披銀裝,近林穿素裹,美不勝收。
農家小院,張燈結彩,大家歡聲笑語,感受著新年伊始的歡樂。
冀魯豫根據地,劫後餘生,收縮兵力退居太行南脈之處,與敵人形成了犬牙交錯的態勢,原本酣戰淋漓的局麵一時之間變成了相持不下的局麵。
大家原本緊張的神經也因節日的氣氛鬆弛下來,大家圍坐在小土炕上把酒言歡起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風卷殘雲之後,大家意興闌珊地歪倒在土炕默默地感歎著這一年來的辛酸苦辣。
林悅欣沒有喝多少酒,但是臉上卻也紅撲撲的像一顆大蘋果,她有些傷心地說道:“對不起!老顏,新一團就剩這麼多人,我這個政委難辭其咎。”
顏伯卿無力擺手說道:“打仗難免死人,你何罪之有。”
聶諸葛歎息道:“咱們從七狼峰帶下的兄弟在這次血戰中所剩無幾了,鬼塚陂的殘忍戰術與武澤田相比,真是有之過而無不及呀!”
端木楓插話落淚道:“老狼,鬼子的鐵家夥衝進咱們的陣地,猶如進了無人之境,突突地,人瞬間倒下一大片,那叫一個慘呀。”
“大過年的,說這些幹啥嗎?咱們活著的人就是努力為他們活下去。”
顏伯卿雖然心裏酸楚,但是作為一個團的核心人物,他有責任、有義務去安撫大家的情緒。
“老顏,三娃子,哥幾個給拜年來了。”
門外傳來王國富等人的聲音。
顏伯卿剛從炕上爬起來,王國富等人就走進了煙霧繚繞的房間內。
“呦嗬!大家都在,過年好!”
王國富與老李每個人掂著油包柿餅給各位拱手問好。
“吃花生。兩位團長!”
林悅欣端著花生讓兩個人品嚐,兩個人挺不客氣地大把大把地往兜裏攮。
“坐!要不要再整點?”
顏伯卿挑逗地說道,旁邊的林悅欣臉色有些嗔怒。
兩個人很知趣地笑道:“不喝了,再喝咱們的年還咋過。”
顏伯卿給兩個人斟滿開水,熱氣騰騰之中,他看到二人欲言又止地互對了一下眼神。
“老李你們倆有話說吧?”顏伯卿沒有好氣說道,“奶奶的,竟然跟老子玩起了花花腸子。”
老王歎了一口氣道:“老顏,咱們都是自己人,就不掖著藏著了,根據地的糧食不夠了,司令想讓咱們三個弄些糧食好度過這個冬天。”
屋子裏頓時變得鴉雀無聲,大家都陷入左右為難之中,這年頭糧食是最稀缺的物資,俗話說得好: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日本人掃蕩過後,一窮二白老百姓省吃儉用摳出來的糧食對上萬之多的工農紅軍來說無疑是杯水車薪。
王騷虎嗚嗚渣渣地不滿道:“都這種節骨眼了,上哪弄糧食去?屙去?”
“你給我出去!”顏伯卿拍起桌子,被聶諸葛摁在了凳子上,“啥都有你的事,給老子閉上鳥嘴。”
“我說的是實話,眼巴前……”
“老四,你個狗日的能消停不?”
劉長功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
王國富他們二人有些坐臥不安,這群草莽出身的英雄很現實,要不是官大一級壓死人,他們才懶得傳達這些吃力不討好的口令呢。
這時老李忽然開口打破僵局:“有些事,老顏我必須告訴你,你要有心裏準備,主要是二營長。”
端木楓滿頭霧水地問道:“咋了?”
老李端起破茶缸子喝了一口茶水,然後有些無奈地說道:“馬戰婷,馬二嫂現在就在平遙古城。”
“什麼?嫂子在平遙古城?”新一團的兄弟們怒火中燒地站起來,“集合部隊削他娘的的馬葫蘆。”
端木楓紋絲不動,兩眼卻噴射出怒火,他在等待,等待著顏伯卿的對策。
顏伯卿暗暗罵道:這兩個人果真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讓老子當槍使,看老子待會怎麼收拾你們這兩個狗日的。
顏伯卿有些為難地說道:“這事可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呀,容老子想一個萬全之策,你們兩個請回吧。”
“得!老顏既然這樣說了,咱們就放心了,老顏,記住嘍,這可是軍令,如果搞不好,上頭怪罪下來夠咱們三喝一壺的。”
王國富臨走之前還不忘擺顏伯卿一道。
“知道了,你們倆有完沒完?”
顏伯卿沒有好氣地說道。
“大過年的,你就不能說點吉利話?”
“滾吧!剛才都是客氣的,再鳥得磨嘰,挨揍可是小的。”
王騷虎心領神會地對王國富他們進行推搡起來,林悅欣隻好愛莫能助地向二人攤攤手,心裏卻偷偷樂了起來。
送走兩個瘟神,屋子裏一下子安靜下來,大家都在等顏伯卿的開口,因為此時正處於國共合作之際,弄不好可是要軍法處置的,這兩個家夥真是唯恐天下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