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佛陀拈花
二爺還在思忖,桂三卻忍不住了。
如果說他自覺得夾雜在二爺三姨太和光頭團副一行人之間,是曲高和寡,鶴立雞群,常歎無人能識,無法交談的話,眼下卻是倍感興奮。
這個隱匿在陰影中的神秘人物,言語間透露出了讓自已愛慕敬重的博學多才和機敏捷銳。
桂三當即接嘴到:“王之渙原意是,為人不要固步自封,放長眼光,方知天下;與你所說的中國人不中國人,沒有必然聯係,引用牽強付會了。”
對方略略一頓,開口道:“哦,看來,是我掛一漏三啦。如此來看,真如陸放翁所說‘汝學詩,功夫在詩外!’,這位先生,想必就是畢業於北平京師大學堂的桂三爺了?”
門一響,幾個小鬼子端著太師椅進來,一一安好,再每人泡上一杯茶,然後,鞠躬退出。
那人舉舉手:“二爺,三爺,三姨太,光頭團副,請坐,喝茶!”,二爺原本是漢子,沒那麼多顧忌,就大咧咧的一抬屁股領先坐下。
二爺端起茶杯,拎了茶蓋熟練的刮刮水麵,呷一口:“都坐吧,大不了砍腦袋瓜子,碗大個疤!”
眾人逐一一坐下,那人歎:“二爺神勇,威望如天,一客,不得不服了。”,“一客?”二爺一楞,禁不住站了起來:“你說你是一客?就是那日和我以武會友的一客?”
一客從陰影中慢慢走出,哈哈大笑。
依然是那麼瘦削的身子,依然是那麼敏捷的目光,一襲青布長衫罩在身上,緩步走來,有如一個北平城到處可見的教書先生,果然是一客。
一客上前一步拉住二爺右手:“二爺,別來無恙?你好像有些瘦啦?”
二爺驚奇的望著他:“果然是你,兄弟,你怎麼會在這個鬼地方?”,“八格牙魯!這是鬆尾隊長。”背後的衛兵一槍托砸過來:“你的,站起來,鞠躬的有。”
一客伸手:“呃,無理,退下,出去。”
“嗨!”
衛兵一鞠躬,領著幾個荷槍實彈虎視眈眈的小鬼子退出了房間。
以武會友,具有與二爺武功不相上下的一客,竟然是東洋小鬼子?還是什麼鬆尾隊長?二爺一幹人都驚愕不已。
而那隻聽聲音和說話,就對一客頓生好感和敬慕的桂三,頓時感到自已已像不慎吞了一隻蒼蠅,反胃和惡心。
一客依然拉著二爺的手,微笑道:“二爺,原諒兄弟用這種方式請你來見麵。不過你會明白的,這種方式對你有好處。”
二爺陰下臉來,將手摔開:“你到底叫一客還是叫鬆尾?這隊長又是咋回事兒?”
“名稱重要嗎?不過就是一個符號罷了。高山流水,密友知音,才乃是人生一大快事。”一客笑盈盈的望著二爺,又望望眾人,眼光特別在三姨太身上停留片刻。
然後,望定桂三說:“三爺,北平京師大學堂高材生,如何拒絕了教務主任的千金,回到宛平暫歇,然後和同學們轉道去上海?三爺是熱血的愛國青年呀,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