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在海鑫飯店上班,那是鄭圓市一家生意興隆的飯店,店麵不大,算老板在內就仨人,有個老板娘,再就是周青了。
周青是夥計兼廚師再兼大堂經理,總之能幹的就他一人。老板和老板娘也沒閑著。
統共仨人,生意又好,中午正忙時全都上陣,老板炒菜,老板娘端菜,周青逢著刷碗就刷碗,逢著端菜就端菜,逢著老板忙不過來也炒上一把,並且炒菜的色香味決不輸於二級廚師的老板。
在海鑫酒店打工的2年間,老板和老板娘已將他培養成全能之人。
這天晚上,老板和老板娘出去應酬了,飯店裏隻有周青一個人在,快打烊時,來了位披頭散發的女子。
周青見那姑娘的打扮不禁嚇一跳,隻見一頭秀發披散開來,不僅遮住後頸,將前臉的大部分也遮住了。
她進來時周青正在扒蒜,沒抬頭,隻依稀感覺進來個人,周青隨口問:
“吃點什麼?”但周青一抬頭見來人這般模樣,不禁嚇一跳,看時鍾已八點十五分,離打烊時間還有四十五分鍾。
如果周青一開始就抬頭看的話,他會說飯店已打烊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可他已問了客人吃什麼,話一出口就不能收回去。
那人也已坐在那裏了,周青咋著膽子走過去,來人將頭發向後撩了撩。
周青看清了那人的臉,一臉的慘白色,雙目無神,鼻子像用石膏堆成的,嘴巴像畫上去一般。
“來碗羊湯麵,和一盤醬豬肝,再來二兩自釀白酒”周青一愣,海鑫飯店醬豬肝、羊湯麵還有老板娘的弟弟自釀的白酒,這三樣全都是海鑫飯店的特色。
常來海鑫飯店的人才會全知道,這個人是個生麵孔,如何知道?
周青隻是納悶,手腳卻沒閑著,一會兒的功夫,醬豬肝和杏花春酒上來了,麵還在鍋裏煮著,上這兩盤菜的工夫再轉到後廚,麵就好了。
周青將麵端上來。周青道:“不好意思,還有半小時我們飯店就打烊。”
周青的意思是讓她快點吃,多數時候,周青對最晚退去的客人都不會這麼說話,因為此人有些嚇人,再說一個女子,竟要白酒喝。
那女子點點頭。
周青偷眼看去,女子咬麵的時候,露出爛缺的牙,和發黑的牙床,周青不禁打個寒顫。
女子很快就將麵吃完,豬肝也吃了,酒留在最後,那女子喝酒時爛缺的牙卻怎樣也張不開,酒全都流了出來。
吃完喝完之後,女子搖晃著身子站起來,周青恍惚見女子在桌上放了錢,周青不敢過去拿,女子也不說話,向門口走去。
剛要出門時,女子回頭,朦朧的燈光下,隻見一張慘白的臉上,一雙深陷的眼睛,眼珠子像要從眼眶裏掉出來似的,她對周青露出微笑,爛缺的上下牙床露出一道縫隙。
周青沒敢動,半天才緩過神來,過去收拾碗筷。忽見桌上竟是與五十元紙幣一邊大的黃紙,周青嚇得汗毛倒豎,也不敢動這片黃紙,跑到外麵去給老板打電話了,周青將事情經過說了,讓老板和老板娘回來看看。
老板鄭陽和老板娘韓冰回來了,周青一直守在飯店外麵不敢進去,這時才跟在他們身後進去,韓冰手裏拿著五十塊錢道:
“這哪是什麼冥幣呀,這就是五十塊錢,你發什麼瘋呀,”
周青仔細一看,可不,是五十塊錢人民幣。
老板娘說:“一定是燈光晃的,你看差眼了。”
盡管韓冰用事實證明他看錯了,但周青每當回想起那晚進來的女子的樣貌,就渾身哆嗦,自己一個人不敢在酒館裏待著。
從前周青裏裏外外一把手,自從發生那天晚上的事,周青象換了個人似的,丟東拉西的。周青提出要離開海鑫飯店,但老板和老板娘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