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淩菡激動之下,被口中的食物嗆得直咳嗽,好半天才緩過來。
“你說什麼?“
待平靜下來後,她第一件事就是轉過頭來,用看瘋子一樣的目光,看著那個一直對她的咳嗽袖手旁觀的男人。
“我告訴你了,是趙文耀……你不相信我?”她語氣中的驚詫在片刻的沉吟後轉為鬱怒,淩菡瞪著那個仍舊神色淡泊、微瀾不驚的男人,再無多言,因為她實在不敢相信,她幾乎是用性命為代價傳遞給他的消息,竟會遭到他的質疑——難道在他的眼裏,她所做的這些都是別有用心的?
“我倒是想信你。”麵對她寫在臉上的怒意,司允言卻像是事不關己般,語氣中甚至帶著嘲弄,“但一個這麼好騙的女人,你覺得她的話就會那麼可靠嗎?”
“嗯,是很不可靠。”他的言語雖然仍舊能氣死她,但好歹也意味著他沒有惡意的猜測,淩菡心頭怒意稍減,沒好氣地反嗆道,“還是請您相信您自己那可靠的判斷吧,別來問一個不可靠的蠢女人。”
賭氣還能順帶著把自己罵了,這種女人,也的確不怎麼聰明。
司允言饒有興致地觀察著她漲得通紅的臉,心中暗覺有趣。
“命令一個蠢女人說出自己愚蠢的想法,不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嗎?“
“你……“
“你要抗命?“
“不是……“司允言劍眉一挑,淩菡心中再是氣惱,也隻能乖乖認輸了,不過好在看過了這家夥這麼多的荒唐舉止,她早已經習對他的惡趣味見怪不怪了。
“那天的事情你親眼看到了。”淩菡歎了口氣,開始說出自己的判斷,“整個過程趙文耀都在場,再加上我之前在會議室偷聽到了他和王恭的對話,趙文耀參與者的身份是絕對否定不掉的了,你的意思是懷疑他並非主謀,而是受人利用的?”
“邏輯清晰,有理有據。”
他這麼說。
這個秉性怪誕的家夥,如果誇她,那就隻有一個目的,這一點淩菡很清楚。
“——但毫無價值,因為我隻要求你說出一個名字,而不是這麼一大串不相關的話。”
“哦。”他似乎很喜歡這種把人輕輕捧起再重重摔下的方式,淩菡早已看透了這廝的惡劣品行,故而對此毫不在意——當然,更多地,是她不希望再給他為非作歹的借口,“那,王恭。”
“他害死我有什麼好處?”司允言哂笑著注視著她,像是故意在等她說出什麼荒誕可笑的話,好狠狠地嘲弄她一番。
“我記得,有句話叫做‘一朝天子一朝臣‘。”淩菡剛說出這個名字便意識到自己想錯了,但也不甘心服輸,當下半是據理力爭,半是強詞奪理地回答道,“在司老爺當權時期他有個諢名叫‘大內總管‘,是最受重用的人,甚至昊天的一些高層都要對他敬畏三分。但調到你身邊之後卻坐了冷板凳,我覺得再也沒有比他更希望司老爺付出的人了吧?”
“告訴我。”司允言像是頗為認真地看著他,卻掩蓋不住語氣中的嘲弄,“他一個冷板凳上的閑人,無權無勢,能調動多少人去幫趙文耀完成刺殺我這麼大一個局?”
“少……峰……”一開口,一個稱呼,瘮得淩菡險些掉下幾斤雞皮疙瘩來,她硬著頭皮繼續說道,“我想以您的聰明才智,現在早就猜到嫌疑人都有誰了吧?”
“差不多。”司允言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也不知是覺得她尷尬的樣子很受用,還是她這一聲稱呼讓他生出了什麼異樣的感覺來,隻有回答,堅定而自負得一如既往。
“那你又何苦再讓我想一遍呢?“淩菡崩潰之下語氣近乎求饒,”我腦子笨,您又不是不知道……“
“你不想繼續追查淩子華的案子了?“
“什麼意思?“他反問的語氣著實讓淩菡不解,因為這並不是威脅,倒像是他從沒答應過為她父親翻案,這件事仍舊要由她來完成一般。
“腦子笨,以後追查的時候,就算有線索從你眼前飄過,你都抓不住怎麼辦?“司允言一邊說著,一邊像是事不關己般端起桌上的一隻青瓷茶盅,潑掉裏麵早已涼透的茶水後拿在手裏把玩著,整個過程連看都不曾看她一眼,”所以現在我要好好鍛煉一下你,讓你學聰明點,到時候才派的上用場。“
“你……你要毀約?“淩菡錯愕地看著他,失語了許久方才開口——他荒誕、乖戾、冷血,這些她都清楚,但無論如何她都想象不到,他竟會言而無信。
“剛才的約定裏,有說我不能利用你作為棋子嗎?“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