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日,陰,三十三攝氏度。
烏雲鋪滿了天空,風靜止著,空氣中隱約有一種不安的躁動,這種天氣給人很不好的感覺似乎在預示著風暴的到來。
錦江大廈,李逍與秦孟在樓頂上席地而坐,不時談論些什麼。
這是周圍最高的一幢建築,每當李逍有什麼煩心事的時候,他都喜歡來這裏,在樓頂上以神的視角俯瞰眾生。匆匆趕路的人們,或背著書包,或夾著公文包,快步急行,無人會抬頭仰望著浩渺無垠的天空。
在李逍眼裏,他們不過是這個世界最平庸最卑微的人,他信奉太史慈的名言:大丈夫當手提三尺之間,立不世之功。
但他又會覺得自己是多麼的渺小,憑一己之力,同這天地為戰,純粹是癡心妄想。這種略帶傷感的無奈往往能夠讓他的心平靜下來,審視一下自己,便繼續前行。
當然,大多數情況下,秦孟都會陪在李逍身邊。作為李逍最好的朋友,他覺得自己有義務傾聽一下這個朋友心中的不快,何況這裏的風景卻實不錯。李逍當然不會排斥他,這個時候能有個朋友在身邊是再好不過的。
“文科怎麼了,不挺好的嗎,非不讓我選,還說什麼要是我敢選就不讓我進家門!”李逍抱怨道
“你成績那麼好,你爸當然希望你選理了,在重點班考個985什麼的還不稀鬆。”秦孟從來不喜歡順著李逍的意思附和,而是以朋友的身份開導他。
雖然他在心裏是支持李逍的,但他知道,李逍為人太衝動,你要是讚同了他,說不定他真會幹出些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比如,和父母決裂,李逍真有可能幹得出來。相比於李逍,秦孟更加現實和理性,當然這種現實並非卑躬屈膝,而是能伸能屈。
“好個屁!我對理工根本就沒興趣,什麼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扯淡。那分數純粹是為了他們而已,要不然我才懶得學。”
李逍忍不住罵了一聲。此言非虛,他的理科在校裏能算得上優秀,文科卻是絕對的佼佼者,至少.......在同學眼裏是這樣。
“得了吧你,就你那滿張民主自由的政治卷子,還真是什麼東西都敢往上寫,五道大題全是零分,也就靠選擇題得分了。”秦孟的話中略帶譏諷,更多的則是戲謔。
“那能怪我麼!課本扯淡就算了,卷子更特麼扯淡,完全一大堆不著邊際的東西,都是坑。”李逍忿忿道,似乎他和政治有著深仇大恨似的。
“安心學吧,先別那麼多抱怨,考上大學再說,到時候就沒人管你了,再轉文也行啊。秦孟也不知該如何反駁李逍,他又何嚐沒有一顆壯懷激烈的心,隻是他明白,螳臂當車純粹是尋死,隻能待天時,然後盡人事。
“早知道這樣,我高一時就該像你一樣把理科考的的一塌糊塗,不信他們還能逼我選理。”李逍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悔恨,還有幾分嫉妒。
秦孟白了李逍一眼,“你知道我當時頂著多大壓力啊!我媽一天天要給我報補習班,我整個寒假都沒消停,更別說周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