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藍!咱們家留愛今天不是放假麼?怎麼還不回來?你怎麼看女兒的?一個女孩子萬一出點什麼事你叫我怎麼辦!?”
“木封!不是說好今天你去接的嗎!留愛要是出事了,我跟你沒完!”……
聽著裏房內木先生和紀女士無休止的爭吵的話題,我握著包的手不由一緊,心像跌進了萬丈深淵,支離破碎,他們所討論的,永遠都是我不敢觸碰的傷……
又是擔心她…她就那麼好麼?我永遠不回來你們都不會著急吧…為什麼…為什麼?我究竟是哪裏做錯了?誰能告訴我?
我緊緊的抓住胸口的衣襟,心底與靈魂深處的痛感在我身體內外肆意破壞,不放過任何角落,雙手似乎連鑰匙的重量都承受不起,我不知道自己用的哪裏的力氣開的門,不得不承認,我的承受能力還是太弱,這麼多年還是無法平靜的麵對這些他們幾乎‘一日三餐’般帶給我的傷。
“木先生!紀女士,我回來了……”我托著沉重的身體,像行屍走肉一樣。看著他們的眼神從門推開時的驚喜到看到我的失望,我的胸口悶的發堵。
“流沙,快出去找你妹妹!你妹妹還沒回來,要急死我們了!”紀女士和木先生那從心底而發的焦急再次把我刺的體無完膚。是的,我隻會這麼稱呼他們先生,女士…那兩個字對他們我怎麼也叫不出口,他們,不配!
從一開始的開始,一切好的東西都是木留愛的,而我…隻有年節的時候我才能得到他們那種類似於“施舍”的東西,他們也從未主動對我露出過笑臉,那時,我隻是覺得他們眼睛裏總是有一些我看不懂的東西,等我長大我才後知後覺,他們眼神中的東西,是恨…是厭惡…每次訓斥結束或者看到我受傷,他們眼神中總會出現一種和‘解氣’差不多的情緒,我真的不知道我究竟哪裏錯了,哪裏惹到他們不開心… 為了得到我從未擁有過的他們的笑容,哪怕隻是曇花一現也好,作業我總是做的最好的一個,學東西我總是最快的一個,每次考試我都是考的最好的一個……可是…如果有人真的討厭你,就連呼吸都是錯的……
五歲時,因為我劃破了木留愛的新裙子,木先生停用了我所有零用錢。八歲時,洗衣服不小心染花了紀女士的白襯衫,從此隻要我在家家務活都到了我身上。有些時候我甚至覺得他們像是早早預謀好的一樣,不掏一分錢雇一個不花錢的‘仆人’。十歲時他們不管我的意願,把我送去學習跆拳道,當時我還有些天真的以為他們是怕我以後會受人欺負,他們還是有點兒愛我的,這以為,像是強心劑,練跆拳道真的很苦很累,因為我以為他們愛我,我假裝微笑,掩飾疲憊。可是慢慢我就撕碎了這最後纏綿著的虛假幻想,像是抽走了靈魂的木偶,無奈的麵對這一切的無解、不公平,原來……他們隻是想讓我保護她們真正的寶貝——木留愛,即使我心裏再苦再澀,也隻能咽下去,無力反抗……
這一年我和木留愛都19歲,正值花季年華,我由於成績優異去年便跳級高考被黎城一大錄取,而木留愛還在上高三,幾天後就要高考了。我一頭中長短發,長長的劉海遮住大半張臉,看不清容顏,一身休閑裝,外加多年練跆拳道,活脫脫就像是一假小子。而木留愛天生一頭公主卷發,一張本就精致可人的小臉,在木先生紀女士的寵愛下更加的嬌俏,自然惹上了不少男生的愛慕,大多數女生的嫉妒。每次惹出事,都要我這個姐姐幫她善後,果然是個天生的‘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