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青羽的召喚,靜齋連忙進屋,但是青羽並沒有抬頭看他,也沒有說話,隻是提筆看著一個字都沒有寫的白紙**。
靜齋皺了皺眉頭,來到青羽的身後。
青羽對靜齋是特別的,從靜齋跟著青羽清政開始,青羽就什麼都帶著靜齋,批閱奏折,甚至是朝中議事,也不避諱靜齋。
但是靜齋發現,當他來到青羽的背後時候,青羽竟然身體顫動了一下。
靜齋看著已經被滴上了好幾滴大大的墨汁的白紙,開口輕聲問道:“公子,你這是……”
聞言,青羽抬頭看向靜齋,墨黑色的發絲貼著俊美的臉龐,兩丸靈動的眸子中充滿著憂傷。
從什麼時候開始,靜齋的這雙美目中已經沒了無邪的明亮?
是從他開始謀劃這個陰謀,還是更早呢?
想著暖玉的計謀,他不得不說,這是一個絕妙的點子,但是,即使隻是一出戲,他還是無法用筆白紙黑字的明明白白的寫上他要納妃。
從他掌權開始,就有大臣不斷的上折子,要他充盈後宮。之前他以國家不穩,朝政為先的名義推掉了,現在更是以身體不適的名義一推再推。
即使他無法回應靜齋,他也不想自私的傷害靜齋,所以,他一直沒有娶妻生子。
但是,這次,他卻不得不做,不得不去傷害。
一想到靜齋會傷心,青羽的心便會痛。
對著靜齋苦澀的笑了笑,低頭換了張紙,手中的筆有千金重量,越是想下筆,越是下不得筆。
靜齋看著遲遲不肯下筆的青羽,心中有著難言的苦澀,剛剛青羽抬頭看的那一眼,包涵了太多,有苦楚,有傷心,有無奈,有決絕,各種複雜綜合在了一處,震撼了靜齋的心。
他以為隻是他有情,但是這一眼,靜齋的心動了,原來,他並不是單相思。
一刹那間,靜齋忽然明白為什麼青羽總也不納妃,從來不多看任何女人一眼,原來……
嘴角散開一絲笑容,夠了,這足夠了,他從來就沒有期望過更多。
伸手從身後將青羽抱在懷中,他感覺到青羽的身子一顫,但是卻沒有反抗,也沒有動。無邊的喜悅湧來,一行清淚也隨之流了下來。
輕輕的將頭貼在青羽的背後,寬厚的臂膀卻因為疾病而瘦骨嶙峋,靜齋哽咽著,默默的流著淚,他不想讓青羽看到他哭。
“青羽,不要顧忌我的感受,你想如何做便做,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靜齋再未說話,輕輕的鬆開抱著青羽的雙手,直起身,轉身離去,在與青羽錯身而過的時候,輕聲說道:“隻是,這道旨意,不要讓我去傳。”
靜齋的話說得輕如飄動在風中的鵝毛,但是落到青羽的耳中卻如撼鼓一般的響亮,沒有抬頭去看靜齋,也沒有開口解釋什麼,端正的握著筆,一筆一筆的寫下了聖旨。
這每一筆都流著血,每一筆都淌著淚。
停了筆,青羽看著那幾個字發呆,過了好長時間,才伸手遞給了身邊的總管太監張德:“先去忘塵那裏!越快越好。”
張德躬身接過聖旨,轉身離去。